蘇易安正喝了一口水,差點嗆在氣管裡,好不容易順了氣,連忙道:“哥,就那個自大狂,要不是救命——”蘇易安猛地止住口,那嬤嬤威脅的眼神也掃了過來,只不過那嬤嬤在蘇子瑜身後站著,眼神沒被蘇子瑜看到。
蘇易安連忙改口:“要不是自命清高,看著還不一定會順眼些。”蘇易安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先忽悠過去再說。
見蘇子瑜正要發問,蘇易安仰頭打了個哈切,懶懶道:“唔,大哥,好睏,我要睡啦。”
蘇子瑜見狀,也沒有多想,搖搖頭便批了大氅出門了。
“哥,雪天地滑,你小心些。”蘇易安一把拉開窗戶,衝著門外大聲叮囑道。
蘇子瑜心中暖暖的,大聲應了一下,便快步走了。
屋裡只剩了蘇易安、夏兒與那個嬤嬤了,嬤嬤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斜睨著蘇易安:“我勸你別白費心思,就憑你哥還動不了夫人。”
蘇易安剛關了窗戶,就見嬤嬤就自顧自地倒了杯水要喝。
蘇易安冷哼一聲,輕輕一旋,杯子已經到了手中,抬手便潑在了嬤嬤的臉上:“清醒了嗎?在本小姐這兒放肆,誰給你的膽子!?”
嬤嬤沒想到蘇易安竟然敢對自己這麼無禮,當即就要衝上來與蘇易安扭打。
蘇易安順手操起板凳,作勢就要砸過去,嚇得嬤嬤連連後退。
蘇易安將凳子平放在桌子上,一隻胳膊自然地搭在上面:“嬤嬤,我哥還沒離京呢,你說我就算今天砸死你,夫人會怎麼樣?為了你一個婆子和我撕破臉?還是動用她的底牌,算計我哥哥?”
嬤嬤聽到蘇易安說的話,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她知道自己在張沛那兒是幾斤幾兩,如果蘇易安真的動手,張沛不會替自己報仇的。
蘇易安見效果達到了,隨手將凳子往地上一丟,凳子叮呤咣啷的翻滾到嬤嬤腳下。
蘇易安又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灰塵:“我困了,你還杵在這兒幹嘛?莫非我還能打洞跑了?”
嬤嬤忙不迭地跑了,她不是沒聽說過這位三小姐變得硬氣了,而且說話時長讓人摸不著頭腦。
但從未親身經歷過的她,是不怎麼信的,一個任人拿捏了十幾年的人,怎麼會撞了次柱子就性情大變。
蘇易安等那嬤嬤一走,便撿起地上的凳子,美滋滋地坐在桌前,打量著自己順回來的銀針。
一會兒對著燭火看成色,一會兒試硬度,認真端詳著長短不一的每一跟銀針,良久嘆了口氣“還以為順了個好東西,沒想到是個雞肋,只能勉強用一用。”
這套銀針乃純銀所鑄,質地太軟,容易斷針,而且針柄的地方平整光滑,並不利於提插捻轉的操作。
夏兒看蘇易安愁眉不展的樣子,打趣道:“小姐,您怎麼偷人東西還嫌東西不好。”
蘇易安努了努嘴:“小夏兒,你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昂。”
蘇易安最終還是熬在半夜改造了一下,在針柄上面整整齊齊地纏了約五毫米的線圈,方便針灸手法的使用。
第二天天還沒亮,街上的宵禁剛解,蘇易安就悄悄溜出了相府,直奔城西而去。
昨日搶救的那位老大爺鞋底有紅膠泥,紅膠泥又是極好的制瓷原件,京中只有城西有一處大的皇商瓷窯。
天微微亮,蘇易安就已經換上藍景的裝扮到了城西,隨便問了幾個人便找到這位老大爺的家了。
老大爺姓許,面容枯槁,形體消瘦,許大娘正熬了一晚沒幾粒米的米湯,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喂著。
蘇易安見此景心中不甚舒服,抬手輕輕敲了敲彷彿用力一碰就會散架的門:“大爺,大娘,在下藍景,受師妹所託過來給大爺瞧瞧病。”
許大娘用帕子擦了擦大爺嘴角流出來的米湯,疑惑道:“師妹?”
蘇易安解釋道:“便是昨日救了大爺的那位姑娘,他有事已經離開京都了,放心不下大爺,便託我來看看。”
許大娘聽完根本沒有喜悅的神色,反而是一臉冷漠:“你走吧,我們家裡已經沒錢了,請不起你們來看病。”說著就要把蘇易安退出去關門。
蘇易安急忙喊道:“免費,免費!免費看病不收錢!”
老大娘這才停了動作,遲疑道:“不收錢?那你圖什麼?”
蘇易安無奈扶額,這個老大娘倔的很啊:“大娘,您家也沒什麼值得我圖謀的,我們醫宗第子治病救人乃是心中信仰所使,與錢無關。”
蘇易安口中的醫宗乃是隨口胡謅的,但後半句卻是發自肺腑,見老大娘還有些遲疑,又到:“我們醫宗有個規矩,免費受治的病人在痊癒後需要在自家門前種兩顆杏樹作為診金。”
一聽有償,老大娘這才半信半疑地把蘇易安放了進來,兩顆杏樹種子,她還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