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得房間裡，簡老爺子的嘆息聲異常明顯。
他費力地伸手撫摸簡莫染的頭髮，放緩語氣安撫道：“小染，爺爺知道你捨不得，可這是無可避免的，真到了那一天，你也要開開心心地接受。”
“怎麼可能開心？”簡莫染嗓音已經有些哽咽了，受傷地望著簡老爺子，“爺爺，你別說了。”
簡老爺子這次倒是特別好商量了，緩緩道：“行，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了。”
簡莫染卻已經高興不起來了，有些事，哪怕自己明明不能接受，心裡卻是贊同的。
簡老爺子也不想逼得太近，就說：“好了小染，你也別陪著我這個老頭子了，回去休息吧。”
家裡伺候的阿姨已經來了，簡莫染在這裡也沒什麼事，而且簡老爺子看她情緒不高，怕再待下去，她心情會更不好。
簡莫染心情沉悶，也就聽老爺子的話離開了。
霍燼炎到公司的時候，還沒到上班時間，霍申義卻早早已經辦公室裡，看他來了，就遞上去一份資料：“確定這件事是真的了，這是前兩天霍申豪拿給老爺子過目過的計劃書，爺爺也知道這件事。”
霍燼炎臉色一下沉了下來，捏著計劃書的手因為太用力，指關節都有些泛白，陰沉道：“老爺子知情？所以，是他預設讓霍申豪這麼做的。”
公司的事，很大程度上還是老爺子說了算的。
如難怪霍申豪敢往這上面伸手，原來是得到了老爺子的首肯。
霍申義臉色同樣不好看，滿臉凝重道：“爺爺肯定是知道的，並且同意了，而且他沒有把這個訊息告訴我們，這個心思就有些難猜了。”
“有什麼難猜的？”霍燼炎嘲諷地嗤笑了一聲，語氣充滿了冷冽和譏諷，“老爺子無非就是想要霍申豪真的做出一點成績來罷了，如果他真的成功了，一來，他之前的錯誤就可以一筆勾銷，就能直接回總公司了，二來，老爺子也想看看我們到底誰比較有價值，成為霍家的下一任繼承人。”
“剛開始老爺子讓霍申豪去分公司的時候，肯定好多人都以為他已經放棄霍申豪了。”霍申義也看得通透，平靜地說，“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老爺子這麼做，恰恰是在維護霍申豪。”
只有霍申豪去了分公司，做出點成績來，才能光明正大回來，之前的那些事也就會順勢一筆勾銷。
霍家三個孩子，可是老爺子真的只為霍申豪做過籌謀。
家長都是會偏心的，可是霍老爺子明顯還保持著嫡長子這種陋習，處處都是維護著霍申豪。
霍申義想到這種事就覺得肝疼，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他以為這樣是在幫霍申豪，其實霍申豪身上的那些陋習，都是老爺子慣出來的，早晚有一天，霍申豪會被老爺子害死。”
霍燼炎倒是恢復了淡定，緩緩開口道：“老爺子偏心霍申豪，早就不是什麼秘密，霍家最艱難的時候，是霍申豪撐起了公司，老爺子會偏袒他也是情理之中，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也對，霍申義其實就是心裡氣不過，覺得不服氣。
卻也否認不了霍家最艱難的時候，的確是霍申豪撐過來的。
霍燼炎垂眸翻看著手上的專案書，看了兩眼後才想起來問：“這個東西你從哪裡得到的，你沒有什麼吧？”
“你放心，犯法的事我可不會做。”霍申義知道他擔心什麼，解釋說，“這份檔案是我剛剛跟你說過的那個經理給我的。”
霍申義說：“他想來總公司上班，找不到你這邊的門路，就聯絡上了我，以為我能給他提供機會，上趕著討好我，就把這份檔案給我了。”
霍申義提起這件事就覺得挺可笑的，語氣都帶了幾分譏誚：“應該是列印版的，他為了討好人肯定也不至於壞了自己的前程，應該不會被發現，就是人有點蠢，找誰也不該找我啊，我哪裡能給他什麼機會。”
“能約到人嗎？把人約出來我們見一面。”霍燼炎考慮了一會兒後，直接說，“你竟然收了他的檔案，知道了他提供的訊息，那就應該還他一個機會，要不然，小心他魚死網破。”
霍申義卻是不贊同，皺著眉問：“難道你還真準備讓這個人來總公司嗎？”
霍燼炎平靜地望著他：“那不然呢？”
“不是……”霍申義像是理解不了，臉上寫滿了詫異，“這樣的人為什麼要給他機會，一看就是一個牆頭草。”
霍申義語氣有些義憤填膺：“他這次能為了來從公司背叛霍申豪，下一次就不知道能為了什麼背叛我們，這種人，招來身邊也是一個禍害。”
霍燼炎臉色淡淡，霍申義說得這個情況，他不是沒有考慮過。
只不過現在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霍燼炎只平靜地說：“可是是你先承了他的人情的。”
既然承了對方的人情，就應該做好對方的要求，要不然被反噬了，肯定沒什麼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