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齊安風餐露宿,並沒有循規蹈矩地完全按照大路行走,而是認準了大方向,翻山越嶺,隨意而行,遇到城鎮,則在客棧休息,遇不到,便露宿荒野,每日裡除了趕路,總會抽出幾個時辰來修煉【金剛不壞】和練習【靠山拳法】,吃和睡也佔用了一些時間。
實際上到了修士境界,長時間不吃不喝不睡都沒有太大影響,只靠吸納外界的天地元氣即可維持生存,但齊安還處於長身體的階段,不敢太過壓榨自己,是以每日裡照常吃飯睡覺,只是睡覺的時間壓縮得比較短,一兩個時辰足矣。
五日之後,齊安已經離開了靠山郡,進入鄭武郡內。
這五日來,齊安每日都在用精血餵養【墨靈如意甲】,效果非常顯著,現在的【墨靈如意甲】收縮起來比雞蛋還要大一點,光澤也更加透亮一些,延展開來已經能夠覆蓋雙臂和胸背部位,正在向腹部位置進軍,比起齊安剛得到的時候好了太多。
第七日,齊安來到一座繁華的縣城,這座縣城其實佔地面積並不大,規模算是比較小的,本地居民最多不會超過五萬人,但是縣城內的街道上人流密集,商鋪眾多,顯得特別繁華,並且修煉者的比例很高,明顯比其它縣城多了不少,不僅僅是先天武宗隨處可見,甚至還常有凝氣修士出沒。
齊安沒有神識,察探不出他人的具體修為,但他畢竟是煉體修士,感知力比起武者敏銳不少,大致能判斷出從面前經過的是凡人還是武者,抑或是武宗,甚至是修士。
當然,這種感知並不一定靠譜,完全是一種直覺,作不得準。
齊安看到一條大街上商鋪林立,有一家叫做千寶閣的三層高樓氣象萬千,甚至直接宣稱有法器出售,便心中一動,忍不住進去逛一逛。
果然,這家商號沒有說謊,光是樓下首層,貨架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物品,竟然每一件都是修士所用的法器,甚至每件法器旁邊都配上了一本小冊子,詳細介紹著法器的名稱、等階、功用、威能,以及最最重要的標價。
齊安興致盎然地逛了一下,發現法器的種類居然很多,最常見的就是武器形態的攻擊類和護具形狀的護身類,然後還有一些造型各異的物品,分類也是五花八門,比如探察類、輔助類、空間類、特殊類等等,但無一例外,這裡出售的通通都是低階法器,一件中階的都沒有,並且標價都不是大乾王朝通用的錢幣,而是一種叫做元珠的東西。
齊安叫來一名店小二,詢問道:“敢問這元珠是何物?”
店小二望了齊安一眼,不答反問道:“客官不是修士吧?本店所出售之貨物都是供給修士所使用的,若是需要武者兵器,可往隔壁街的鐵器鋪子逛一逛。”
齊安不由笑道:“你又怎知我不是修士?”
店小二理直氣壯地答道:“若是修士,便不會不知道元珠啊!”
齊安微一錯愕,便正色道:“這個我還真不知,不瞞你說,我一直在乾清學府苦修,剛剛晉級凝氣境,路過你這間鋪子,便進門一觀,卻發現你家的貨物不賣錢幣,只賣元珠,是以才會有此一問。”
店小二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齊安,發現對方年輕雖輕,卻有一股常人難及的出塵氣質,不由信了幾分,便解釋道:“銅銀金玉四種錢幣乃於凡塵俗世之中流通,通常由凡人以及武者使用,而修真界裡是以元珠作為流通貨幣。”
說著,店小二一抹腰間的儲物袋,取出一粒跟珍珠極為相似的東西,託在掌心向齊安展示道:“這便是元珠,實際上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天然玉石,深海里有許多,這種東西本身沒有多少的價值,重點在於它可以完美的儲存真元,在蓄滿真元后,便可作為修真界的貨幣進行流通使用。”
齊安仔細看著店小二掌中的元珠,發現它通白透亮,內中有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流在緩慢旋轉著,並且發出瑩瑩的光芒,甚是美麗。
店小二又道:“從海里撈出來的元珠都是空的,修煉者可將自己修煉出的真元灌注進元珠裡,直到容納不下為止,元珠便會展現出光芒,於是它就有了價值。同樣的,假如你有元珠的話,也可以吸收元珠內的他人真元進行修煉,比自己打坐吐納要快了不少。”
為了便於對比理解,店小二又將另一枚元珠取出,與前一枚放在一起。第二枚就呈暗灰色,就像是一枚尋常的圓形石子,既無光芒,也不漂亮,兩者一對比,區別相當的明顯。
店小二分別指著兩枚元珠說道:“這是注滿了真元的元珠,可成為貨幣,而這個卻是空殼子,幾乎沒有價值,需自行注滿真元才可使用。”
齊安恍然大悟,不過想起一事,又有些疑惑地問道:“可我卻從古籍中得知,修真界的流通貨幣不是叫做靈石嗎?並且加速修煉也是靠的靈石。”
店小二一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都說了是古籍了,那都不知道是多少萬年前的發生的事情,靈石礦早就被挖掘一空了,靈石也絕跡很久,現今整個天下,估計都找不出一塊靈石來。”
齊安“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店小二又道:“你想想啊,普天之下這麼多人都在修煉,大家都要用靈石,每天消耗的靈石得有多少?而這靈石又是不可再生資源,怎麼可能讓幾千幾萬代人無限制地使用下去?所以後來啊,就有人想出了用元珠代替靈石的方法,讓修煉者們自產自銷,他們既是元珠的製造者,又是元珠的消耗者,可以無限使用,無限迴圈。所以這元珠啊,就好比是凡俗中的錢幣,錢不夠用了,就花時間精力去做工,去掙,掙到了錢又可以用來享受!”
齊安聽完連連讚道:“高明!高明!”
不過齊安又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這樣說來,大家每天打坐修煉都要吸納天地元氣,可這些天地元氣又是從哪來的?怎麼都用不完呢?”
“這我哪知道?”店小二沒好氣地回答著,“我以前倒是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說是有植被、有陽光、有水源的地方,通常都會有大量的天地元氣生成,天地元氣很可能就是靠這些植物生命轉化而來的,所以植物越茂盛的地方,往往天地元氣越濃郁。”
齊安側頭一想,似乎有幾分道理。
店小二接著又說道:“你看那些獸妖,通常都出現於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就是因為那些地方天地元氣豐富,獸類才能進化為妖,還有那些修真宗門,大多都把山門建立於高山幽谷之處,還不是因為那些地方天地元氣濃郁,宜於修煉!”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齊安不由得佩服起這個店小二的見多識廣。
想想也是,齊安自己都能感覺到,在人煙密集的城鎮中,天地元氣往往很稀薄,而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裡,天地元氣就要濃郁得多,所以店小二的說法確實成立,人類和獸類消耗天地元氣,而植物則製造天地元氣,如此迴圈,天地元氣便能源源不絕,永無枯竭。
城鎮內天地元氣稀薄,便是因為消耗者多而製造者少,森林幽谷則反之,製造者多而消耗者少,所以便造成天地元氣濃度的差異化。
不過城鎮的建立主要是為了方便人群,要考慮到交通的便利性,所以必然不可能建在深山老林裡,進出得多不方便啊!但那些修真宗門,鮮與凡塵俗世來往,便建在天地元氣濃郁的高山幽谷之中,有助於修煉。
如此一來,齊安便知道,為何城鎮裡面的高階修煉者通常都不多,比如縣城,通常最厲害的修煉者就是凝氣修士了,而郡城更繁華,修煉者更多一些,層次也更高,但最高也不過是煉神境界。
像是上次的簡家婚宴,所謂的貴客最多也就是煉神境初期和中期的實力,也不知道整個扶風城有沒有煉神後期或是煉神巔峰的大修士,估計絕大多數的高階修煉者,都隱居於某個天地元氣濃郁之地潛修著。
齊安指著店小二的掌心問道:“像這種空殼子的元珠,在哪能夠弄到?”
“看見對面的萬通錢莊了吧?那裡就有!”店小二反手一指對門,“你可以把不用的法器、丹藥、符籙、材料等等拿出來兌換,不僅是空殼子的,就連灌滿真氣的元珠也可以換到。那家跟我們一樣,都是老字號,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如果是煉器材料的話,我們這裡也收。”
齊安道了聲謝,正待出門,突然又想起自己乃是煉體修士,即使有了空殼子元珠,也沒辦法灌注真氣啊,那可咋辦?
實際上,齊安不知道是,煉氣修士可以製作元珠,煉體修士也可以凝聚精血,同樣都能夠成為修真界的流通貨幣,並且精血的價值比元珠還要高得多,只不過當今之世,煉氣者眾,而煉體者寡,煉體修士幾乎都快要絕跡了,是以市面上幾乎很難看到精血流通,店小二就根本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