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有人在敲門,孟齊開啟了屋子,看了看屋子上貼著的字,姻,然後她又看向另一間房,緣。
咦?她不是在緣那間屋子睡著嗎,身後的紅燭突然亮了,不對,這兩間房她分明哪間也沒有睡,她在後廚啊。
她瞬間清醒過來,卻發現樓上只有這兩間屋子,四周黑壓壓的,只有她身後的紅燭亮著,在門前映出她的影子,還有另一道影子慢慢向她靠近,影子逐漸和她重疊在了一起,那她背後是必定有東西了,這,可怎麼敢回頭呢。
一隻手慢慢搭在她的胸上,從後面輕輕的揉著。
媽呀,還是個變態,孟齊眼睛使勁向下瞥,那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嗯,好看,孟齊心裡這樣想。
不對呀,現在是好不好看的問題嗎,她被變態盯上了呀!後面的人手指下滑,抱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拖進了屋子裡,孟齊沒有任何反抗,生怕驚動了變態。
門口,桌子,床邊,床上,後面的人這樣一路拖著她,慢慢的,孟齊感覺坐在了一個腿上,一個頭抵在她的脖頸間,朝她耳邊輕聲說著:“妹子,你心咋這大嘞,你胸被揉的不疼嗎,俺滴胸都被你壓疼嘞。“
濃濃的泡菜味,這話一股濃濃的泡菜味!
後面是個女人,還是個鄉下的女人,怪不得指如削蔥根,怪不得這大腿坐的這麼舒服,身子靠著也這麼軟。
她心裡想,後面怕是一個深閨怨婦,但都是女人,何必彼此為難呢,不知道把她拖到這裡是什麼打算。
“俺滴郎君啊!你看看俺吧,春宵一日掙千金,你能掙萬金。”
看來後面的大姐文化也不好啊,孟齊見後面人沒了動靜還是不敢動,她不是這位大姐的夫君,這個大姐可不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先聽聽大姐還會說啥吧。
“俺什麼也不求,就求你能回頭看看俺,常回頭看看,回頭看看,看看俺啊!”聲音已是悽悽慘慘,黃鶯啼血,聞者哀嘆。
孟齊也被這聲音感染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她的心裡告訴她不要回頭,可是身子完全不受控制,她的頭慢慢轉向了後方。
都做好看到一個長頭髮怨婦的心理準備了,卻只看見一個紅蓋頭,腰上的手也不見了。
她後面根本沒有人啊!
孟齊再轉頭,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關上了,有點邪門,她心裡想,不知道她現在是身在何處,還是姻緣屋嗎,於是她回頭看那紅蓋頭,那紅蓋頭直接就飛到了她頭上。
這下她心裡才大慌,這是死者的遺物可就完了,死者的怨氣會完全渡到她身上,她也會受死者控制,哪怕是死,她也得照做啊。
她朝門那邊看去,蓋頭卻壓著她抬不起頭來,她只能朝地上看,一雙黑金長靴映入眼簾。
這,這,這,這真是要把她嚇死在這裡嗎!
算了,不知道自己是入了什麼局,既然暫時出不去,就放寬心。
空氣中不知何時飄來一陣藥香,也讓孟齊神色清明瞭一些,身子恢復了些元氣,莫名心態好的異常,不由自主想吼兩嗓子。
於是她操著一口泡菜腔說道:“額滴個祖宗,你是誰嘞,是男是女嘞,不要掀俺蓋頭,不要在俺屋子裡,你快快出去,好滴吧。”
說完她就後悔了,不會受剛才那大姐感染了吧,肯定是因為這個紅蓋頭,影響了她,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道理,她想抬頭看清那雙靴子的主人,奈何越想抬頭,頭被壓的越低。
面前的靴子一動也不動,卻聽聞撲哧一笑,那人吟詩道:“龍鳳有時分,日月有時拆,乾坤不可變,莫問姻緣人。”
現在也不是細想的時候,孟齊只求不要惹怒這些妖魔鬼怪。
“好詩好詩!”於是她捧場道。雖然摸不清楚狀況,但人總是喜歡聽讚美的,沒什麼意思,誇就完事了。
半天沒有回應,孟齊看著那雙黑金靴子還在,心裡開始打鼓。
只聽聞,“若你我他日再見,你還是這麼有趣,定當迎娶。”聲音是一杯茶,是一齣戲,抑揚頓挫,使孟齊心神稍微一亂,這聲音聽著耳熟啊。
不過還什麼他日相見,難道你不是鬼嗎,孟齊肯定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換了個半真半假的說辭,“不勞掛念,惦記我的人多了去了。”
那人聽聞好像興趣更大了,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掀起了她的蓋頭,一隻手則捂住了她的眼睛,掌心溫熱,身上淡淡的酒香飄著,還夾雜著一絲藥香,另一隻手持摺扇,輕輕碰了碰孟齊的頭,說道:“這有何難?”
“我也覺得不難!”孟齊的手猛然伸出,捉住了掀蓋頭的手,“讓我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她這一喊,動了真氣,本想一招就捉住眼前人,卻沒想到一種鋪天蓋地的不適感向她襲來。
真的是著了道了,她心裡最後的想法很快被這不適感湮沒了。
眼前瞬間一片混沌,五感閉塞,頭昏沉沉的,孟齊一頭倒了下去。那雙黑金靴子也消失不見。
再醒來,孟齊發現自己還在後廚,酒的味道異常濃烈,她急忙看那些酒缸,都完好無損,只是最大的那個酒缸好像不是那個靠裡的,她記得是那個靠門的。
也可能是她記錯了,她心裡這樣想,怎麼就這樣睡了一晚上呢,她還真是成了破落戶,擱哪裡都能睡著。
天已經亮了,孟齊懷疑自己昨晚做了夢,見那四人還沒醒,就自己回到了屋子裡,沒有紅蓋頭,一切如常。她鬆了口氣,看來真的是做夢了,還是趕緊出了這間屋子吧,總覺得邪門。
關門的時候孟齊看了一眼桌上已經燃盡的紅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