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一直盯著那個電子監控器,這個監控器是夜視的,所以能夠在重重黑暗之下看見甬道里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簡知春是從哪裡找來了兩隻道具假手,在黑暗之中悄無聲息地移動到了那兩個男人身旁,並且成功嚇唬他們。
簡知春在鍾離心裡的形象又一次被重新整理了,能夠這麼淡定得在黑暗之中裝鬼嚇人,並且沒有一絲慌張,這是哪裡練出來的本事?該不會在心理諮詢室工作之前,簡知春還做了什麼不好說的工作吧!
他還有閒心在這亂想,耳機裡就傳來了一道有些冷淡而隨意的女聲,像是冬天屋簷上的那些冰凌,。
“看好了。”
人們對未知的東西往往會產生恐懼,而黑暗,最能夠放大一個人的恐懼,像許爽可以大著膽子在手術室裡嘲笑鍾離,那是因為手術室記憶體有亮光,能夠看到的東西太多,心裡自然不會產生恐懼。可甬道沒有,就算是膽子再大,也會下意識地害怕不小心觸碰到了什麼嚇人的東西。
簡知春深諳恐懼心理,身手更是不錯,並不擔心會被發現,不過除了使用假手抓住他們倆,她也沒有其他動作,畢竟這個甬道能夠發揮的空間實在太小。她趁著他們爭吵的時候,已經悄悄從甬道那的一處安全通道離開了。
鍋爐房的微弱光亮吸引著遊客們的到來,形象一些來形容,遊客們更像是飛蛾,明明知道里面會有嚇人的場景,偏偏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瞧一瞧。許爽和同伴是最先進屋的,入目就是一口巨大無比的鐵鍋,鍋裡還冒著熱氣,在牆邊立著最多的就是水管,有粗有細,有長有短。
裡邊的建築風格看起來更像是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那種,在角落裡還放著一個收音機樣式的東西,它正在發出“滋滋滋滋”的聲響,兩三秒之後,裡邊出現一則播報。
“巡捕房就本週出現的女子學校殺人分屍案做了回應,殺人者疑似鍋爐房工人老甄,嫌犯目前不知所蹤,現在巡捕房探員已經開始拿人,望廣大市民注意安全,如果遇到老甄一定要立刻逃跑且通知探員。根據巡捕房提供線索,嫌犯老甄年紀四十上下,左半邊臉有一道刀疤,瘸了一條腿,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最喜歡用斧頭殺人,喂……滋滋滋……”
又是一陣“滋滋”的聲音,廣播裡的通訊員忽然發出一聲喊叫,接著就再也沒有了她的聲音,只有突然出現的一道陰測測的笑聲,聽起來好像是中年男人的聲音。
一瞬間,眾人都覺得鍋爐房裡的溫度好像都下降了幾度,只剩下腦海裡那個中年男子的笑聲正在不住得迴盪。
許爽咳了咳,眼睛瞟了別處,在他後邊,其他遊客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男生們當即展露自己的英雄氣概,摟著女朋友,只不過自己也覺得這間屋子怪陰森的。
“什麼味道,好臭啊。”
“好像是福爾馬林的味道。”
一對情侶在那兒自問自答,旁邊,閨蜜中的一人弱弱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福爾馬林的味道,興許是這裡的道具剛買來,上面的油漆味道還沒散盡。”
說這味道是福爾馬林的男生接話道:“我是醫學系的,這味道別提多熟悉了,而且,我好像還覺得,這裡還有那些東西的味道……”
雖然只是用那個來代替,可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這個男人說的到底是什麼。
許爽笑了聲,“也許真的是呢,我現在給你們找找看,這裡到底還有什麼嚇人的東西!”
他掃視了這個房間幾眼,找到了散發這個臭味的來源,就是鍋爐房裡的那口大鐵鍋。同伴拉了拉他的衣服,小聲提醒他別去看了,萬一真有什麼嚇人的東西在鍋裡,不得嚇死個人。
“鬼屋嘛,都是騙人的,能有什麼稀奇的東西是我沒見過的。”
“我可聽說,這裡在建遊樂園之前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別真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在。”
許爽嗤笑了聲,走到了那口大鍋前,他伸出手放在木質鍋蓋上,其他人都看著他的動作,下意識地後退了腳步。許爽深吸了口氣,拿起了鍋蓋,他輕描淡寫的眼神頓時消失了,轉而是那種慌亂無比。
鍋裡有紅色的液體,還有一塊塊好像是肢體的東西,臭味在掀開蓋子之後更加濃烈了,幾乎就要將這個房間給弄成一個垃圾站。臭味嗆得他們直捂鼻子,那個從剛才開始就沒反應的收音機忽然又有了聲音,裡面斷斷續續出現了一陣喘息聲,聽起來是個年輕男人正在被什麼人追著,他一邊喊著別追了,一邊在奔跑。
沒過幾秒,那個男人好像摔倒了,他恐懼而害怕的聲音愈發大了起來,好像還能夠聽見鍋裡水燒開的聲音,斧頭劈砍的擊打聲,還有一道有些怪異而沉重的腳步聲。
沒來由的恐慌感瀰漫了起來,剛才許爽朋友所說的那句話猛地浮現在了大家的心頭,那水流的聲音愈發大了起來,不知道誰嚇得尖叫了起來,那些水管此刻都冒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接著從縫隙還有缺口處,湧出了紅色的“血水”。
“我曹,這裡還真的有怪東西啊,我就是瞎編的啊。”
鍋爐房的門忽然關上了,燈光也一閃一閃的,更顯陰森恐怖。許爽心裡也在打鼓,他把那鍋蓋一扔,就打算和朋友一起離開,然而從鍋爐下面填火處,忽然爬出來了一個“東西”。
說它是東西是因為它看起來極為不規整,不像是一個成年人的身形,渾身血淋淋的,正從那個填火處緩慢爬出來。
“為什麼?”
“為什麼?”
嗚嗚咽咽的聲音,配合上這個氛圍,然而事實上可不止這個,在另一處隱蔽的地方,忽然竄出來了一個跛腳禿頭的男人,那個男人身形不高,手上還拿著一個和他體型極為不匹配的斧頭,斧頭拖著地,每前進一步都讓人心慌無比。
許爽嚇得也喊了出聲,其他人都想著去開啟門,然而那門像是自動鎖死了,不能出去。
就在他們害怕無比的時候,他們發現,那個跛腳男人似乎一直在追許爽。
堅定無比地追著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