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仲倒是苦笑搖頭道,“師兄啊,咱哪有銀子,師父臨行前也未多留給我幾枚銅錢,一路至此,身上早就沒半文錢,哪裡買得起這秋集之中的稀罕物件。”
“誰說沒銀錢的?”柳傾眨眨眼,“不然土樓夜宿,難道是師兄賒賬不成?咱家師父摳門,可師兄還是挺大方的。”
可少年窮苦慣了,即便是柳傾三番五次問詢,前者也只是搖頭道不買不買,的確是叫柳傾有些愁。
“大兄,那書生的修為?”
“看不透,實在是看不透,方才乍一看來,我還當是二境,可不知為何眨眼之間,又像是三境,再看反倒又變為比你我還深不可測的境界,浩如煙海,當真是怪哉。”
秋集熱鬧之時,自然無人在意城門樓之上,有兩位個頭極其矮小的漢子立身其上。
二人中面相稍長那位仔細打量了打量遠處那位書生和少年,神色頗為好奇,“可那書生身旁的後輩,卻好似是實打實的初境,且在初境道上走得不遠,若要是那書生修為當真如此高絕,為何會身邊跟著這麼位境界如此差勁的後生。”
“不對。”年長之人略微眯縫眯縫雙目,又是道,“那後生周身劍氣極重,似乎並非如此簡單而已,雖說境界低微,可一身劍意已然近乎有形。”
“大兄的意思是說,今日咱們秋集一行的正主兒,就是這二人?”另一位身量極矮的漢子笑道,似是鬆了口氣。
“急啥,咱先瞅瞅這兩人的秉性如何,再做打算。”於是城門樓上兩道身形,悄然而逝。
柳傾原本攜雲仲在集市之中閒逛,此時卻不著痕跡地將腰間書卷取出,一手拉著少年,一手捧書。
少年瞧著路邊無數稀罕物件,自然是東瞧西瞅,雖說不願叫師兄出錢買上一件,可瞧瞧天下四海而來的無數良品,聽兩句周遭之人議論聲,也的確是別有一番微妙心境。
人於鬧市窮巷,若是也可不生煩悶,心有逍遙,當然是難得。
柳傾瞧瞧少年東跑西奔的活泛勁兒,終是在面上暈開好些笑意,於是任由自個兒的高大身量叫少年拽著四處亂行,並不在意被左右行人擠成皺皺巴巴的衣襟,神情極悅。
自家小徒弟,總算又有了些少年人的架勢。
在柳傾看來,這可比身懷潑天劍意,好上很多很多。
“小師弟,咱去巷子裡頭逛逛?聽人說巷子之中可是撿漏的好去處,常有人能在街邊小巷當中以幾枚銅板撿上不少好物件,此番難得碰上秋集,不如咱也去碰碰天運?”
“全聽師兄的,可要是懷裡實在不寬裕,咱看看就得。”
書生忍俊不禁,朝少年腦門上輕輕敲了敲,“得,看不起你家師兄不成?早先就說過這趟出行揣著不少銀錢,師兄可不是那等捏腫麵皮充壯碩的人兒,看上了甚,儘管跟師兄說便是。”
“不過回山過後,你可得替我做上幾回飯,咱家師父興許在外頭頗不在意口體之奉,可在山上時候,口刁得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