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16年後。
海港市西外橫路,是出名的髒、亂、差小街,臨街的工業園小區,還保持著本世紀初的小區格局,沒物業沒劃車位當然也沒有保安。
清晨,平靜小區被一顆重磅訊息點燃了,王媽、張阿姨、楊姐、陳嬸等等大早就聚在一起議論開了。
“不得了,據可靠訊息!小區的那個‘怪胎’居然考上了省重點中學一中!”張阿姨先開的腔。
“‘怪胎’,是住在5單元劉姐的小孩嗎?就是那個叫什麼李曉果的小孩?”王媽皺著眉頭問。
“是的,就是他。據說那年生下來還長了尾巴的那個?”
“這事我也知道,小劉這丫頭也是倒黴,20出頭就嫁給了大他8歲的工廠李師傅,結婚當年就生了小孩,一抱回來據說是個‘怪胎’。” 張阿姨其實也是聽來的,但她說得繪聲繪色,儼然是事件的親歷者。
“還不是一般的畸形之類的怪胎,據說是屁股後拖著老長的尾巴啊!”張阿姨左右手劃拉出1米多的長度,接著說:“那尾巴還是綠色的!”
一眾阿姨們伸長了脖子,同時“咦”了一聲。
“李師傅一家當時嚇得不輕,託人花了不少錢請了城南區的吳瞎子過來,那吳瞎子摸骨算命半輩子,在我們海港市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半仙。結果剛走到李家門口,就撞了邪了,你們猜怎麼著?” 嚥了下唾沫,張阿姨適時的停頓了一下。
“你就別賣關子了!”大夥催促道。
“吳瞎子正準備進門了,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突然直挺挺的就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這麼邪!”幾位阿姨眼睛愈發瞪得大了。
“被老李家人七手八腳扶起來後,吳瞎子扭頭就往回走。不管李家人怎麼說,死活再不肯進門去了,據吳瞎子後來說,他那天感覺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抱住了腳,頭上被另一隻手往地上按,要不是他還有點道行,早就死在李家門口了!”
張阿姨環顧了一下,很滿意幾位聽眾驚奇的表情,又加重了口氣說:“後來在李家人的再三哀求下,吳瞎子就在門口算一卦。”
“算出來是怎麼回事嗎?”陳嬸搶著問道。
張阿姨環視了幾個婦女一眼,眼神變得小心詭異起來,又左顧右盼確定周圍無人,才壓低聲音說道:“妖胎!”
“呀!”幾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圍著的圈子擴大了一倍。“這樣的小孩也敢養?”
“可不是,李家生出妖胎的事情後來傳了出去。整條街的人都嚇得不輕。親朋好友左鄰右舍都勸著把孩子丟了,李師傅心一橫,用舊衣服把小孩包了幾層,抱著就往河邊去了。但是小劉的脾氣就是倔,知道後二話不說,拿著把剪刀就追了出去。”
在張阿姨的眉飛色舞的演繹下,眾人彷彿看到16年前的那個冬天,河邊一個羸弱的女子拖著單薄的身體,把剪刀對著自己的脖子,刀尖已經刺破面板,鮮血順著脖子涓涓留下,衣服脖領被染紅了一大片。
“李哥,把孩子還給我,我要把他帶大,看他讀書、生活。”話雖是哀求,她神色卻是異常堅定。
說到這裡,張阿姨嘆了口氣:“李師傅拗不過她,但一想到吳瞎子還說這孩子克爹,當年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就跑了。小劉的命苦了啊!這些年一個人把這怪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啊。”
“等等,”楊姐突然想到什麼不對勁,問道:“這麼說吳瞎子沒進門啊,他沒親眼看到小孩是怪胎啊?”
“這…”張阿姨一時語塞,他甩給了楊姐一個白眼隨後道:“這麼多人都知道了,李家自己都沒有否認,那還能假的了?”
幾個女的唏噓了一陣,突然王媽想到什麼,皺了皺眉頭,問道:“看來這怪胎也挺爭氣的,學習這麼好,還能上一中的分數線,不枉小劉把他帶大。”
“怪就怪在這裡,那個小孩皮的很,學習成績一直不好!能有個普通高中讀就不錯了。想不到…”
沒等張阿姨說完,楊姐就打斷了她:“對啊!我兒子和他在一個班了,據說他中考的分和重點線還差著100多分了,不知道怎麼就被錄取了。”
“啊!100多分啊,那得多強硬的後臺才能上擠上重點高中啊?”
“難道小劉和教育系統的某某有什麼特殊關係?…”說到這裡,幾個阿姨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表情複雜。
“別說了。過來了,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