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淡淡一笑,“明日早朝,我會向皇上辭官,帶著家人離開京城。”
蕭淵眸色一暗,偏頭朝不遠處的沈安安看去。
片刻後,他收回視線點頭,“也好,京中波雲詭譎,暫時避避鋒芒,等大局定下,我在接沈大人回朝。”
等大局定下,就是說等他坐上那個位置。
這話算是對沈家的承諾,也是暗示。
沈文順著他目光看向了自家女兒,眉頭微微蹙了蹙。
有了沈貴妃前車之鑑,他著實不願沈家再和皇族扯上關係。
“歸園田居挺好,臣在官場數年,日日如履薄冰,擔驚受怕早就厭倦了。”
蕭淵眉頭擰了擰,並沒有再說什麼,今日是沈老夫人下葬之日,他不願和沈文有所爭執。
“後面的事兒誰又說的準呢。”
沈安安不論到哪,最終都必須回到京城。
或者……他四皇子府很大,藏著一個人也輕而易舉。
他眼中的強勢和凌厲讓沈文心中極其不安。
如今危機尚且沒有解決,難不成沈家這輩子都逃不開和皇室的糾纏嗎?
沈長赫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具體如何,還當要看安安意思,若是安安願意,他也支援。
太陽西落,一行人下山回城。
勞累了多日,沈安安靠在車壁上疲憊的閉上眼睛小憩了一會兒。
她不知曉父兄和四皇子都說了什麼,這會兒也沒有力氣去詢問,她需要好好睡一覺,才有力氣再去想那些煩心事。
沈府的馬車和蕭淵的馬車在城門分開,分別從東西兩門進城。
回了府,沈夫人擔心她積鬱成疾,讓自己得了病,想讓她在攏香閣住幾日,沈安安沒有去,回了海棠園倒頭就睡。
連晚膳都沒有用,墨香不放心,一整夜都守在床榻前。
果然,當夜就發起了高熱。
好些日子都不曾做夢的她,今夜噩夢連連,前世的結局和今生的慘劇串連在一起,魘著她睜不開眼。
苦澀的味道從從嘴裡流入咽喉,她才有了些許氣力,微微睜開眼睛。
“姑娘,”墨香急的雙眼通紅。
沈安安扯扯唇角,就又睡了過去。
她聽見了沈夫人心疼的哽咽,還有父兄著急的詢問。
天矇矇亮時,地上積雪結了冰,冷風一吹,直凍的人瑟瑟發抖。
沈文和沈長赫今日要去上早朝。
沈夫人守了沈安安一會兒,又連忙吩咐下人給父子二人準備馬車手爐和厚些的大氅。
“夫君切要收斂著些脾氣,莫忘了今日的要事。”
他們父子二人是去辭官的,以後遠離皇城就和這裡的人再沒有什麼關係。
昔日與沈文政見相左的官員今日定是要為難,沈夫人就怕沈文會一時衝動,再起什麼爭執。
“夫人放心,為夫心裡有數。”沈文攏了攏大氅,幽深的眼中藏著精明。
沈長赫從沈安安閨閣出來,眉眼攏著暗沉,“安安這就勞累娘一直守著了。”
“放心吧。”沈夫人一路將父子二人送出了院子,再三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