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映照著女子清麗蒼白的面容,蕭淵沒有從中看出認命的頹然,反而有一股堅韌,從她清凌的杏眸中迸發而出。
“我和沈家早就綁在了一起,沈家有事,我也不能全身而退,沈安安,你莫要胡來,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想辦法。”
她側過頭,突然沉默下來,一雙紅腫的眸子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
蕭淵一派坦然,好似他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半句違心。
可依他的才能,怎麼可能沒有辦法從這場鬧劇中全身而退呢。
她皺了皺眉,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往日沈家鼎盛,可助你一臂之力,可如今,你圖什麼?”
卻聽那道聲音不同以往的冷然,輕緩的說,“自然是圖你!”
說是震驚都不為過,沈安安望著蕭淵,好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有沒有沈家,我都會一步步走向高位,可沈家有你,就不能成為一筆被文官帶過的歷史,成為朝堂爭鬥的祭品。”
門開啟又合上,雪花沒有停,那一瞬的冷風也沒有將沈安安從發怔中喚回神智,蕭淵走後,她自己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起身。
如今不是她傷春悲秋,吊念,哭泣她上一世疾苦而終的愛情的時候。
很快,她便將蕭淵的那些話拋去了腦後,去了屋裡看望老夫人。
喝了藥,老夫人這會兒勉強眯了一會兒,那張總是溫柔慈愛看著她的面容此時慘白的很。
“祖母,父兄一定不會有事的。”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給地上鋪了一層白,映的處處都十分亮堂。
她逼著自己吃了幾口飯,讓墨香回海棠園拿了一套衣裳回來換上。
“姑娘,您是打算出門嗎。”
“嗯。”她披上大氅,吩咐墨香,“你去找忠叔,讓他打聽打聽二皇子的行程。”
“姑娘要去求二皇子?”墨香一驚,想起了姑娘被囚禁二皇子府的事兒。
“姑娘,二皇子心胸狹窄,黑心手狠,定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沈安安沒有回答,兀自說,“告訴忠叔,帶上幾個忠心的好手。”
墨香站著沒動,“姑娘,要不還是尋四皇子商量商量吧。”
她面色微頓,蹙了蹙眉,“如今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沒了可以用來和他交易的資本,莫要再拖累他人。”
不論他那些話是一時興起,還是出於什麼,這些日子他對沈家,或是對她,都算是仁至義盡。
足夠抵消上輩子的冷漠,畢竟那場婚約,也並不都是他一個人的錯,她本身的執拗和瘋魔也同樣折磨著他。
心中的那點子情緒徹底平復,她也終算是釋懷。
皇上病了好些日子,總算是恢復了早朝。
凌辰逸坐在四皇子府的馬車裡,苦口婆心勸著蕭淵,就怕他在早朝上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可嘴皮子都要磨破了,都沒有得到回應,一抬頭才發現,他正盯著手中的茶盞發呆。
馬蹄踏在薄雪上,發出咯吱聲,凌辰逸伸手在蕭淵眼前晃了晃,“你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