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擺了擺手,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沈長赫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沈夫人突然想到了什麼,說,“娘前日就將下聘的日子告訴給了林家知曉,總不好拖延,七日後,你請個假,跟著去一趟。”
原本高高興興的事,沈夫人這會兒卻著實沒了心情,都交給了府中管事。
沈長赫腳步滯了一瞬,面上卻沒什麼表情,極淡的應了一聲。
林家姑娘,他在宴會上曾見過數次,可不論怎麼想,都憶不起那姑娘面貌的絲毫,反倒是一張秀美脆弱的小臉,映著月光,愈發清晰。
餘暉傾灑,秋意蕭瑟,風已漸漸有了刺骨的冷意,沈長赫站在遊廊下,遙遙望著不遠處的海棠園,好半晌才抬步離開。
回了書房,他徑直去了書案後。
小廝十分有眼色的上前鋪紙研墨。
剛勁有力的字跡透溼了紙背,一刻鐘後,沈長赫將信裝好,遞給小廝,“立即送出去。”
小廝接過,踏著月色離府。
——
四皇子府。
書房。
天色已徹底沉暗下去,書房中卻亮如白晝,遊廊下的琉璃盞在微風的輕晃下來回搖曳著,映照著下人匆匆的步伐。
“爺。”來人輕叩了叩門。
屋中正半歪在圈椅中幫蕭淵處理公務的凌辰逸放下摺子,坐直了些身子。
他偏頭看了眼埋頭書案中,不知疲累,奮筆疾書的蕭淵,伸了個懶腰。
都一日了,他半邊身子都麻了,總算是將二皇子在南邊官員的黨羽揪出來了一批。
“進來吧。”他淡聲說。
書房門被推開,來人先是給端坐書案後的蕭淵行了一禮,才快步走去凌辰逸身邊。
“府裡剛送過來的,給您的信,好像很急。”
凌辰逸應了聲,漫不經心的接過來,揮手讓小廝退下。
蕭淵沉浸在公務中,彷彿對一切都不知不察,連頭都沒有抬起。
凌辰逸發出了一聲驚訝的聲音。
在寂靜的書房中,他聲音顯然有幾分故意的成份。
緊接著是宣紙開啟,片刻後又折起的聲音。
蕭淵依舊頭都不抬,恍若未聞。
凌辰逸目光落在他執筆的手上,半笑開口,“你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嗎?”
蕭淵不說話,選擇無視。
“嘖。”凌辰逸嘆了一聲,“既然不好奇,那就算了。”
他站起身,就著蕭淵的筆墨,鋪開了一張宣紙,寫回信。
洋洋灑灑足足有大半張,吹乾了墨跡,喚了小廝進來,“給沈家公子送去。”
小廝接過退了出去。
蕭淵正書寫著什麼,豁然頓住了筆尖,他沒有抬頭,黑墨卻在文書上暈染了一大半汙漬,側臉緊繃著。
凌辰逸瞥了他一眼,唇側勾起了一抹弧度,沒有說話。
繼續坐回了圈椅中,翻看摺子。
“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