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唐德宗李適這裡,李二能夠得知唐朝宦官為何能夠得到廢立天子的許可權,原因在於李適賦予了宦官成體系的執掌禁軍兵權。
這大唐的權宦掌權和大明的權宦亂政截然不同,大明的權宦再牛逼,文人再怎麼噴,那也只是皇帝養在身邊的狗腿子,實實在在的家奴,他們的權力完全來自於皇帝。
而大唐的權宦,權力並非來自於皇帝,而是來自於制度架構,來自於兵權。
正如偉大的潤曾言:那那啥裡出政權。
說白了。
大明的權宦,就是皇帝養的狗,絕對的忠犬,有時候出了事的時候還可以殺狗平憤。
而大唐的權宦,則是皇帝身邊的持槍且唯一持槍的惡僕,只要這惡僕哪天不高興,隨時都可以在主人頭頂上撒尿,甚至一槍把主人給幹掉,還不用負任何法律責任。
德宗李適,就是給惡僕發槍的那一位,並且還貼心的為惡僕準備了受大唐法律認可和保護的無限期持槍證。
“李誦?”
李二聞言,眉頭皺起,身為太宗的他對這些後世子孫的名字,一個比一個陌生。
“嗯,唐順宗李誦,唐朝唯一一位被宦官逼迫禪位的皇帝。”
稍顯沉默片刻,季伯鷹又補充加了一句。
“也可以說是第一位被宦官所弒的天子。”
畢竟李二問的問題之中,就包含了第一個被宦官弒殺的大唐天子。
唐順宗李誦,在禪位成為太上皇后的第五個月,突然毫無徵兆的暴斃,憲宗對外是宣稱病故,但實際上,綜合多方史料來看,大機率是被宦官給弄死的,畢竟這幫宦官對順宗李誦恨大發了。
當聽到‘宦官所弒’四個字的剎那,李二眼眸戾色乍現,腰間別著小金瓜都已經忍不住要開啟自動模式砸人了。
李二臉上的表情落在老朱眼裡,讓他感到無比熟悉。
他猶記得自己當初第一次聽到老朱家後世子孫乾的那些荒唐事,也是和李二現在差不多表情,恨不得把這些不肖子孫一個個給回爐。
老規矩。
季伯鷹要先將唐順宗李誦的生平事蹟,大致給捋一遍,然後打包發給這幫唐家堡眾,不然他們根本不知道事情本末。
解答疑惑,主打一條龍服務。
縱觀唐順宗李誦,他的一生伴隨著八個字:寵辱不驚,隨遇而安。
他十八歲被冊立為皇太子,年輕時也曾仗劍縱馬,親率大軍抵禦叛軍,為父親李適斷後,奉天之戰更是披甲上陣,身先士卒,與叛軍血戰四十餘天。
當然,後期被他爹李適搞抑鬱了又是另一回事。
李誦登基之初,啟用王叔文、柳宗元等人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勢要削平藩鎮、廢黜權宦,收歸禁軍兵權,重塑大唐天下一統,只可惜他用的這批人都是懷著空想理想主義的文人,步子邁得太大,幹活不切實際。
作為大唐做太子時間最久的皇帝,李誦提心吊膽的做了26年太子,把人都給幹抑鬱了,最後結果只是做了186天皇帝,甚至連個年夜飯都沒吃上,不僅是唐朝皇帝中,恐怕也是歷代帝王裡由皇帝進入太上皇角色速度最快的。
而且在做太子期間,因為被父皇李適猜忌,本就怕說錯話而獲罪的李誦,在登基的前一年還中風了,徹底失去了語言能力,成為了啞巴,故而也有著‘啞巴天子’的外號。
同時,他也是駕崩後初次諡號字數的唐朝皇帝,至德大聖大安孝皇帝,這也算是他兒子李純對老父親的一份愧疚吧。
而之所說他隨遇而安,是因為他真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首先,他平靜接受了自己爺爺,也就是代宗李豫的才人為妃子,完美實現了祖孫同樂;接著,他把自己的親兒子送給了父親李適做兒子,成功和自己的親兒子從父子變成了兄弟。
無論是身為皇太子時的深藏不露,還是登基後的革除時弊,無論是面對父皇李適對舒王李誼的偏心,還是兒子李純對自己的進逼,無論是宦官強求他選立儲君,還是逼他退位,無論是位居九五,還是成為太上皇,他都是隨遇而安,史書上幾乎看不到他在這些事上曾有過怎樣的抵抗。
可就是這麼一個皇帝,最後的結局,卻是折於宦官之手。
當然。
後世諸多猜測,李誦之死應該也有他兒子憲宗李純的手筆,至少是預設,因為李純登基後並沒有對俱文珍、劉光琦等人秋後算賬,反而是加官進爵,讓這幾人都是得以安然終老。
“狗東西!”
李二在大致瞭解了唐順宗李誦的事蹟之後,腳下更是用力,直接把已經死透了的俱文珍腦袋給踩爆。
“都是你這逆子造的孽,幾損我一員好聖孫!”
李豫亦是頃刻暴怒,朝著李適又是接連幾巴掌扇了出去,直接把李適一張臉給打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