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都沒想到,上個朝就被當雞殺了。
群臣中的這一幫緋紅官袍之中,這些天來一直隱忍沉默的王瓊,毅然站了出來,朗聲大喊。
“陛下,臣有本要奏!”
“臣要彈劾內閣首輔楊廷和,以權謀私,勾結反王!”
話音落,王瓊從懷裡取出一封奏本。
顯然,這位王尚書早就寫好彈劾楊廷和的奏章。
這是王瓊深夜睡不著,氣憤不過而寫下的大作,只是在今天之前,這都屬於自嗨。
“王瓊,你一派胡言!”
楊廷和厲聲呵斥,顯然已是惱怒。
而王瓊卻是絲毫不在意楊廷和的暴怒,將這奏章交給江彬,由江彬上呈給金鑾殿上的朱厚照。
龍椅之上的朱厚照,接過奏章,隨意翻開看了兩眼,實際壓根就沒看裡面寫的什麼。
因為這封奏章裡面寫著什麼內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彈劾奏章是吏部尚書遞上來的,重要的是,這份彈劾奏章是彈劾楊廷和的。
朱厚照故作暴怒之狀,把這奏章‘啪’的往地上一摔,一拍龍椅,站了起來,指著殿下的楊廷和大喝。
“好你個楊廷和,好你個內閣首輔!枉朕如此信賴於你,將社稷相付,你竟是這般欺瞞於朕!”
“你對得起朕,對得起先帝,對得起大明社稷嗎?!”
“朕,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
帽子,一個接一個的往老楊頭上蓋。
朱厚照一副心痛之狀,就差捶胸頓足了,最後‘無奈’嘆息。
“即刻起,削去楊廷和一切功名官職,打入詔獄,由錦衣衛和東廠全權嚴審。”
‘悲痛’的聲音,從朱厚照口中說出。
這句話,也等於是徹底宣判了楊廷和的命運。
‘不錯。’
龍椅之後,季伯鷹看到朱厚照的表現和安排,很是滿意。
做天子的,豈能沒有演技。
將楊廷和交給江彬來審,以江彬和楊廷和的關係,那基本就是宣判了楊廷和的死刑,抄家流放滅幾族都是最基礎的操作,主要是可以用楊廷和這根藤,摸出一大片的瓜。
這比當廷把楊廷和給嘎了,要利害威懾百倍。
‘老匹夫,你也有今天!’
“拿下。”
江彬一揮手,親自帶著錦衣衛一擁而上。
將群臣之前,還處於懵逼狀態的楊廷和,直接給摁住,江彬更是親手扒去了楊廷和身上緋紅官袍,讓其他錦衣衛叉起就往殿外帶。
從朱厚照開口到楊廷和被扒去官袍,叉出奉天殿,直送詔獄。
這個過程,前後也就持續了一分多鐘的時間。
眾臣,已經徹底呆住了。
原來他們心中至高無上,比皇帝還牛逼的首輔大人,竟是這般脆弱。
這,就是習慣產生的錯覺。
在大明這個王朝,皇帝只要握刀在手,心夠狠,搞人就是這麼簡單,管你大權在握的內閣首輔還是權傾朝野的九千歲權宦,什麼亂七八糟的計謀都是扯鬼淡。
只要皇帝下定決心要弄死你,動動嘴皮子,都得給老子去閻王那裡報道。
正德朝的這幫百官群臣,心中那股對皇權,對天子的恐懼、敬畏,重新佔據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