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樣了?朝廷是怎麼定他的罪的?”
千璽這時候已經平息下來,連忙回道:“師姐,我背下來了,我背給你聽:‘晉王鳳辰不法祖德,不遵朕訓,妄博虛名,勾結奸黨企圖謀逆,朕念其於國有功,法外開恩,削籍為民,禁錮終生’!”
白錦玉聽得心驚肉跳,每一個字都像火一樣燙在她的心上,她踉蹌了一下。
‘削籍為民,禁錮終生’。
對這個處決,她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
“師姐?”千璽看白錦玉臉色發白,不禁擔心詢問。
白錦玉定了定,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笑,像是寬慰別人又像是寬慰自己道:“活著就好,只要能活下來一切就有希望。我相信他不會被永久禁錮的……只要熬到太子登基,以太子的為人就算不為他翻案也一定會赦免他的!”
她非常確信,千璽和聞玲聞言都跟著鬆了一口氣,千璽更道:“那太好了!”
白錦玉彎下身,從地上把跌落的書本拾起,目光堅定道:“我一定要努力了。”
半個月後,翠渚的招考完成了三場筆試,一場一場的淘汰,最後只有四人進入最終會試。
白錦玉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進展得如此順利,她曾把翠渚的招考想得很難,結果等上了考場才發現所有的試題她竟然都會,全部都是她曾經學過的東西!她不僅能夠寫出答案,甚至還有功夫精益求精檢查一遍。
三場筆試都是如此,她非常之驚訝。
驚訝的不止是她,比她更驚訝的當屬翠渚的家主和長者。
為了公平公正,考生的試卷歷來都是在排出名次後再除去封名,當他們看見白錦玉的三本卷子位列第一的時候只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因為她不僅把卷子答得完美,還防止別人認出她的卷子刻意改變了書寫字型。對他們費盡心血出的三份卷子,白錦玉遊刃有餘的程度,令人咋舌。
會試是最後一場考試,也是公認最難的一場。
不同前面三場的封閉考試,這一場的比試要在眾目睽睽下舉行。不僅考官到場,所有翠渚感興趣的人都可以到場親自見證。
會試的考題往往是幾個考官現場討論出的,考生要求當場作出對應的文章,交給考官後還要向眾人進行簡要的闡述。不僅比寫,還要比論,可說是對考生身、言、書、藝、判的終極考察。
往年的會考雖是重頭戲,但畢竟參加者一般百餘人,最後逐出四十二名,光闡述的時間就長得要命,所以除了幾個考官,圍觀的人寥寥無幾。
但是今年,因為錄取名額變化而導致賽制改動,到了這場比試只剩下了四個人。
四進一,而且這四人當中還有一個被逐出師門七年、七年來只活在傳說中的白錦玉,這場會試儼然變成盛會,幾乎吸引了全翠渚的門生前來觀戰,只見開闊的廣場上人滿為患青青白白一片,樹上掛的、牆上騎的全都是人。
白錦玉是四名考生中唯一的女子,其餘三人分別叫梁涼、費物、梅用,俱是氣質儒雅儀表堂堂的公子,一看便知出身名門世家,博才多學不容小覷。
等八位考官入座,廣場四周自覺噤聲,四位考生先向考官拜禮,之後互相揖禮,再分別入座東西南北四張考座。
不一會兒,由二脈家主宣佈今次會考的命題,題為“何為萬物本源”。
公佈這個題目的時候,全場一片譁然,紛紛都言這題出得莫名其妙故弄玄虛。然而場上三名公子卻並無半點難色,略略思考便開始下筆,筆走游龍文不加點,看得不少觀眾讚歎不已。
反觀白錦玉,思索半天,久久沒有動筆。眾人以為她在構思,凝神靜息等著,等她深思熟慮後一揮而就後來居上。
然而一炷香過去,眼看另外三人已洋洋灑灑寫了滿篇的字,她還對著白卷發愣,廣場上開始響起了嘀嘀咕咕的議論聲。
“哥,錦玉她怎麼了?”連聞玲都有些著急按耐不住了,拉著聞宴問。
千璽急得拼命搓手:“她怎麼不寫啊,亂七八糟隨便寫點都行啊?!”
聞宴端身正坐凝眉不語,視線落在場中兀自托腮的白錦玉,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也微微露出了一絲焦色。
再一炷香後,考官宣佈收卷,白錦玉這才匆匆寫了幾個字。
現場一片狐疑。
四份卷子很快送抵八名考官傳閱,不出眾人所料,八名考官看到前三份卷子神色都還比較正常,待看到白錦玉的卷子後,無一例外都先是一怔,而後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