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那位麵皮乾淨的太監身上,大家都知道他的話沒說完,這其中就包括斬下這一劍的荊明以及發號施令的魚景陽。
目光鑿鑿瞪的這太監腳板底發麻。
過了好一會兒才接上話:“刀下留人。”
卜興的血跡未乾,不管是上半截還是下半截都咕嚕嚕的流著鮮血,黃春蹲在他師父身邊瑟瑟發抖,這會兒他明白一個道理,山上說山下的人不值錢膽小如鼠,這都是騙人的,這不他殺了人,師父也殺了人,需要用命償,是誰說他們膽小如鼠的,這幾個傢伙說他們膽大包天都不夠。
魚景陽上前,又恢復讀書人的從容,道:“微臣接旨。”
於卜興交好的朝中大臣,聽聞魚景陽同卜興在城中對峙,放心不下就向皇帝說明了厲害,求了這救命聖旨,不成想沒救成,卜興已經被魚景陽按中炎律給殺了。
魚景陽接旨,卻是抗旨,這位以皇帝為尊的首輔面向一眾山上修士,道:“各位遠道而來我是我中炎的客人,中炎律法嚴苛,請各位自重,今日之事當引以為戒,我魚景陽...”讀書人輕輕一笑,繼續說道:“一介飛昇武修,各位有看不管的隨時可以取我性命。”
場中的山上修士聽這一句話,都以為這讀書人要動手,嚇的都退了一步。
山上早已經傳開了,劍真人出劍都沒能殺了這個人,往生島的大護法更是死在他手裡,除非嫌命長才敢跟他扳手腕。
這時魚景陽才對那傳旨太監施禮道:“有勞公公前面引路,陛下面前我自會前去交代。”
傳旨不利,山上修士還是被殺了,這太監一顆心原本七上八下,生怕會被皇帝責罰,這會兒有首輔跟著進宮,那在好不過了,連忙道:“有勞大人了。”
魚景陽跟著太監離開。
荊明自顧擦乾劍身上的血跡,面色冰冷無情。
山上修士看看這小子,在看看這小子身邊卜興的屍體,暗自都感嘆一聲:‘好鐵血的人,還真敢下手,有魄力。’
無形間卻是對荊明生出點惜才之心。
不過誰都沒有率先遞出橄欖枝,如此鐵血斬殺山上修士,惜才之下也是忌憚,原本還想借著少年這條線拉攏大將軍荊辰,此刻卻是覺著不可能。
山上修士下山多在達官貴人間活動,連荊明都費盡心思拉攏,整個中炎朝廷唯有一個人排除在外,儒家第一先生魚景陽。
儒家崇尚平等禮儀,自是被山上不喜。
此刻,山上修士已經可以確認一點,荊明完全同魚景陽一個陣營,不值得拉攏,屬於異端,
從這裡開始,修士眼神中生起忌憚於冷武。
荊明將劍歸鞘,道:“副將,帶眾將士回營。”
李玉白抱拳道:“得令。”
原本李玉白對少年有些不服,可今日之後,心思已經有所難明。
錦衣衛在李玉白的帶領下轟隆隆的離開。
荊明提著劍,向將軍府走去,山上修士慢慢的全都退走。
將軍府門開啟,荊明站在門前,張老頭坐在房前的臺階上,蘇小姐貪涼搬了條椅子坐在樹陰下翻這本書。
張老頭頭顱抬起,看著少年那神色說不出來是讚揚還是冷笑。
此刻,荊明直徑走到井邊。
蘇小姐制止住他想不開要一頭跳下去的舉動,道:“自行摘三片茄子葉扔到井裡,”荊明依言做了,摘下葉子扔了進去,葉子快要接觸水面的時候,無波的井水忽的晃盪,底下跳出一隻巨大的龍頭將三片葉子吞了下去,荊明想也沒想縱身跳了下去。
蘇小姐放下書。
老張頭站起身。
倆人保持這樣的姿勢過了好久,最後還是老張開口道:“你也覺得他可以了?”
蘇小姐重新坐下,拿起書繼續翻看著。
老張頭髮現太陽已經遙遙欲墜了,天差不多快黑了,是時候到了燒飯的時間,很歡快的提著菜籃子摘著圃子裡新鮮的瓜果。
蹲下去的時候,老張頭小心的顛了顛懷裡的銀票,這老頭絕對不會做虧本生意,暗自嘀咕:“別以為有美麗無敵的蘇小姐撐腰,你就能可以不付錢。”
這會兒,老張頭頭顱一輕。
卻是蘇小姐走到身邊,將他耳朵揪著提了起來,連忙喊疼,並且他心裡有數,將從荊明身上取下的銀票交出,蘇小姐將銀子收進懷裡,道:“還算你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