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明平躺在地上。
腦海只感覺天旋地轉,渾身的疲憊感如同於遠古巨獸大戰了三百回合一般,忽的,他如同詐屍一般從地上彈跳起來,並且拉開架勢警戒著周圍,就在剛才那恍惚之間,好像被一隻龍狀的生物叼在口裡,這會兒一抹面頰,臉上溼漉漉的,太像是那玩意的惡涎了。
“你醒了?”
這會兒響起一道喜悅的聲音。
荊明的目光迅速的鎖定在那個坐在餐桌邊上的樸素少年。
夏日時分,奉天城的人都喜歡將不大的飯桌搬到院子裡來吃,荊明雖是小子,但畢竟是主子,一般坐在中間正位上,以張老頭在家中地位自然將左邊尊位留給了蘇小姐,他掛在下面同荊明對席。
此刻,有個端著大碗的傢伙將他的屁股擱在中間主位。
這不等於是擠了荊明的位置嗎?
還不止於此,荊明還瞥見這傢伙身邊放著個裝水的木盆,登時想到自己面上溼漉漉的,定是這個傢伙看自己昏迷,用水潑在臉上。
魚得水。
大將軍府的鄰居,每到吃飯時間都常會蹲在院根牆角邊聞著味兒當菜吃,今日他又同往常一樣蹲在院子牆邊。
老張頭的手藝這段時間實在是看長。
他鍋中的肉不知道下了什麼香料,好聞的無與倫比,魚得水聞的口水嘩啦啦的直流,他有一種錯覺,如果這一次不去老張家蹭飯,絕對會後悔一輩子的。
這傢伙也是下定決心就一定會去做的主。
他跑到自家醃菜罈子旁邊,挑了幾塊品相好的醃蘿蔔,用清水將浮渣沖洗乾淨,在用乾淨的布上下擦了遍,還別說著魚得水年級雖是不大,但這窮苦人家醃製出來的東西就是不差,透著一股鮮活,還帶著醇香。
這小子確認醃蘿蔔上已經沒有一丁點多餘的殘渣後,挎著個菜籃子,來到大將軍府門前,站好之後沒有馬上敲門,都會例行公事請求各方神靈保佑。
開這扇門可大有講究。
如果開門的是老張頭,以這老頭摳門的勁兒,這一頓絕對連快肉皮都吃不上,而且還會受一頓白話。
如果開門的是荊明,那這頓也別想了,這小王八蛋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送人以錢不如送人以饅頭,只要魚得水一敲門,也不管他怎麼眼神暗示乃至於明示,都會非常大方的給這小子二十斤大米,讓他回去省著點吃。
開門的只有蘇奶奶,這宅心仁厚的慈祥奶奶才會說這麼一聲:“呀,得水來啦,還沒吃飯吧,坐下來一起吃一點吧。”
這個時候魚得水還會含蓄一番,而後推脫不過就坐下來一起吃了。
魚得水祈禱以後,敲了敲門戶,只聽裡面傳來稀碎的聲音,發現開門的是張慈祥的臉,那顆懸起的心這會兒可算是放到肚子裡了,道:“蘇奶奶是您啊。”
蘇小姐在別人面前脾氣大的沒邊。
哪個敢叫她聲奶奶還不得將老張頭打死,但唯有一個特例,就是這個樸素的窮小子魚得水。
魚得水連忙捧起菜籃子裡的醃蘿蔔,道:“蘇奶奶,這是剛起缸的白蘿蔔,可脆生了呢,特地送來給你嚐嚐。”
這會兒魚得水很懂的向裡面張望。
不出意料的話,蘇小姐會接過籃子,道:“得水真乖,快進來坐坐吧。”
果然正如魚得水想的那樣,蘇小姐邀請魚得水進屋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順理成章多了,進屋的時候魚得水也不怕被看破,拉長了脖子向廚房裡張望,口中一個勁的說道:“張爺爺燒什麼呢,這麼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