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起居殿。
荊明藏在床底下,雖說一直不以君子標榜,但就這麼趴著聽別人家夫妻間的說話,心中也不咋得勁,要是傳出去被有心人帶點故事,以後這好少年的名聲就算是毀了,用荊明自己的話說,有點惆悵啊,這麼尷尬的節骨眼躲是沒辦法躲了,惆悵歸惆悵,只能老實的趴在床底,希望不會被發現。
起初孫雅還能保持平靜,離床只有十步的時候把持不住了,如同懷春少女好不容易見著心怡已久的情郎,撲著就到了床邊。
自是低低聲哭泣。
以這幾點眼淚來說,這女人也不算鐵石心腸。
盛裝打扮的孫雅將面頰上淚水抹去,如同往常一般坐在趙高馳的床邊,將衣帶的捲起繞在手指上,身子歪在一邊,這時面上確是痴痴的笑了,說起了同趙高馳初次相見的往事,道:“高馳,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像見的情形嗎?,”
床躺著的漢子熟睡不能答。
床底下的大氣不敢喘。
能答的只有歪著身子的雍容姑娘。
歡愉的自問自答道:“那天下雪了呢,你這個傢伙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嚇得我一跳,還以為你是壞人被我打了一拳呢,”撫摸過高馳皇帝的面頰,柔聲道:“現在還疼嗎?”
姑娘笑容嫣然乍現,扭著男人面頰,道:“你老實交代,你跟著我回家是不是想爬到我到床上去,那天夜裡我可是聽見野貓撓門,是不是你這個傢伙乾的?”
苦了床底人…
啊還有這樣的事……果然老人家說的世間唯有私房話最有嚼頭。
哪個老頭說的不知道,知道的是被老頭帶壞的少年現在忽的覺得這滿是灰的床底不苦了,而且還有了點盼頭。
孫雅手摸在趙高馳面上,眼睛看著窗外,道:“你的心思我哪不懂,畢竟哪個男人不花的,老實交代那些個日子言官上書要你納妃,是不是你唆使的?”
荊明眼睛瞪大一臉的驚奇,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坊間都傳聞趙高馳對孫雅心疼的緊,做為皇帝除了錦衣玉食沒能提供以外,對愛給的是相當的精緻與唯一,只有孫雅一個皇后,不知道羨慕死多少每日不知道丈夫睡在哪家姑娘床上深閨怨婦。
原來不是趙高馳不想,而是那孫雅不肯。
荊明倒是覺著自己上鋪的男人像一個真的男人了,畢竟哪個男人不夢想著三妻四妾呀,況且他還是皇帝。
很快孫雅在丟擲個大瓜。
道:“你們男人都是一樣的貨色,見著漂亮女人都走不動道,前些個日子那個號稱梁國第一美女的柳明非進城你的眼睛看直了吧,那幾日我看你晚上睡覺都嘿嘿笑這流口水,就知道是老毛病犯了。”
孫雅捏這趙高馳的鼻子,熟睡的人被捏著鼻子會立即甦醒,此刻的皇帝氣息緩還散,沒有一點醒過來的樣子。
繼續說道:“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同那個姓魚的合計好了,等你醒過來,就將柳明非納為貴妃?”
“哼…”
孫雅也是一等一的美人,這段時日忙於政務顏色上是有些憔悴,但一點也不影響她的美態,顧盼之間自是非常妖嬈。
她將趙高馳摟起,抱在懷裡,面頰貼在這不聞一聲不聽一言的活死人頭顱上,淚水噗噗的不要命落下,道:“你要是就這麼走了,讓小雅我後半輩子怎麼活呀,朝中上下個個如狼似虎,尋常人家的婦人沒了丈夫還能靠兒子,咱們那兒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孝順歸孝順,但對你那位置不上心啊,那日我讓他坐龍椅上去,你猜他說什麼,志在深山做那長久仙,無心於紅塵瑣事,真真是氣死我了,天下事到他那就成瑣事,這讓我以後怎麼辦……趙家的江山怎麼辦,要是早知道這樣,當時就應該讓你納妃,生個一男半女,也能延續趙家香火不是。”
孫雅低低的哭著。
床底下趴著的偷聽客,這會兒一定都沒覺著好笑,背後反而發寒,手掌慢慢移動到劍柄上。
哭的倆眼通紅的姑娘深吸口氣,神色堅決,道:“不行,我孫雅不能後半輩子沒個著落,這趙家江山需要個主心骨。”
她手中一直提這柄匕首,此刻慢慢的抽出來。
身穿龍袍的女人等不及了,聽聞那個被魚景陽選中的人突然出現,害怕這個男人會重新活過來,宋山河還真就沒那個狗膽敢動皇帝都不敢動的繁星大陣陣眼天羅地網,孫雅視魚景陽為成帝路上最大的綁腳石,讓宋山河帶天羅地網殺他,她自己穿龍袍帶匕首,只要這皇帝一死,以趙玄朗不願為帝的性格,趙氏又無後人,她就可以繼續監國,真正坐上龍椅也只是時間問題。
孫雅哭的滿面是淚,不看她手中漸漸抬起的匕首還以為她是個柔弱女子。
“娘娘,娘娘…”
殿外響起急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