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醉酒,荊明絕對喝大發了,剛才頭抬起來應該是清醒過來,這會兒又不勝酒力四肢八叉的貼在地上,頭顱上頂著一個大包,這副鬼樣子比死了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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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尚書府。
天才矇矇亮,這位平日裡舒懶的大人今兒個一反常態起的比誰都早,揉著睡眼的同房丫頭一邊給王芳胡亂穿著衣服,心中不停的嘀嘀咕咕:‘大人這是抽了哪門子邪風,往常三天倆頭請病假託辭不去上朝,這會兒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王芬推開侍奉丫鬟的手,從床底拉出只木箱,那丫頭眼睛一亮,這麼多年還不知道這床底裡藏著這麼一件木箱,開啟之後裡面卻是擺放著一件雕刻著蟒龍的好看衣裳,王芳曾跟隨皇帝趙高馳一同前往康延,被堵在小巷子裡暴打的就有他一個,身中九箭拼死將皇帝從梁國邊關揹回來的正是這個整日無所事事的工部甩手大掌櫃,衣裳上繡九龍寓意為皇帝抵擋的九箭,那時趙高馳趴在他背上吹牛說宮裡龍岸上那塊石頭是龍屁股底下坐著那塊,寶庫裡還有一塊是龍爪踩著那塊,趕明兒回到宮中將那塊石頭送你怎樣。
就這樣王芳得了那塊石頭,和這身華貴的衣服。
自從得了這麼件衣服,他就一直不曾穿過,今日確實自行抖了出來。
王芳將蟒袍披在身上,手掌拍拍混/圓的肚皮,這些時日雖說正事沒怎麼幹,但武道一直不曾落下,想不到這身材還是走樣了,年過半百倆邊鬢角以見白髮的中年漢子看著鏡子中的人滿足的笑道:“呵呵....,十幾年的榮華富貴,老頭子我這輩子算是賺了。”
丫頭‘噗呲’一笑,糾正王芳說道:“大人,一大清早的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說完有模有樣的“呸”了口,路過的小鬼不要怪罪。
王芳是大人,丫頭在隨性也不敢強行讓王芳做什麼,只是多嘴問了句:“大人,今兒個穿的這麼體面是做什麼?”
王芳是中炎的臣。
蟒袍是中炎的蟒袍。
穿這麼一身自然是要上朝。
穿戴得當之後,王芳躬身從木箱深處取出一隻紅漆木盒子,鄭重的捧在手中,深吸了口氣這回兒才出門上早朝。
高馳皇帝非常勤政,為了同大臣們表示共甘苦,每日早朝都回先行在天機殿龍椅上高坐,等著大臣朝見,皇后孫雅垂簾聽政這段時日先不說政績處理的怎麼樣,唯獨對先行上殿等著大臣朝見最是深惡痛絕,理由也非常充分,皇帝是九五之尊應當大臣等待皇帝示下,哪有皇帝等待大臣的道理。
規矩就改了,大臣先到,皇后後來。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個女人早上不想起,只想多睡一會兒。
首輔宋山河站在第一位,率先進入殿中,論理說接下來應該是戶部尚書、禮部尚書,兵部刑部....最後才輪到工部,今兒個要不是王芳穿這麼一身蟒袍,大臣們幾乎都要忘了他曾經與現在躺在床上生死難料的皇帝出生入死過,他很自然的跟在宋山河的身後/進殿。
皇后孫雅上殿。
她母儀天下是皇帝的老婆,屁股是高貴,但這會兒決計不敢擱在那夢寐以求的龍椅上,龍椅邊放著個小錦墩,是為她專門準備的。
朝拜皇帝會在太監的引領下對皇帝三拜九叩。
高馳皇帝散盡氣運陷入昏迷之後那大太監魏進忠也跟著一併消失了,皇后也不是皇帝,自然不會三跪九叩。
孫雅也難得的表現大度,要求大臣躬身即可。
宋山河尖著嗓子幹著本該是褲襠裡沒貨太監活計,唱道:“參見皇后娘娘....”各大臣公全都拜下,皇后正了正身子聽著一聲舒坦,女人的心思不僅在想:‘那個位置聽那更加恭敬的是不是更加舒坦,’孫雅自認為是一個有耐心的女人,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只剩下倆天了,真是天來的諷刺,好不容易聚在四人身上的氣運卻是被亡梁太子赤手空拳打散,這會兒就算想重聚起來都難,在說那被魚景陽給予厚望的東星王大將軍世子荊明,不知道是應該罵他膽小如鼠還是該誇他識時務,足足一個月了,那傢伙就如同躲在地縫中一樣,愣是連影子都沒有。
這不是合該趙家天下改姓孫嗎?
孫雅不著急,馬上就可以將屁股擱在那全天下最寶貴的地方了。
“眾卿家請起。”孫雅道。
各大臣在宋山河的帶領下站起。
女人的記憶力好的出奇,孫雅是女人中的王者,記憶更好,前一天的政事高馳皇帝有可能會忘掉,她不會,禮畢之後迫不及待的問道:“工部何在,農瀆河壩一個月前答應今日完工,不知現在進展如何,是否已經能擔當入夏之後防洪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