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法子,廚房的伙伕同掃地的丫頭慪氣成了不倒翁木頭人,就算是荊辰這位大將軍在這裡也得自己下廚弄吃的,更何況荊明還只是少爺。
沒進廚房之前,少年的心性很高。
這一點從買來的紅尖椒同精肉火腿腸就能看出來,早上出門少年想吃炒雞蛋來這,尖椒切了圈,劍法的妙處用在廚房裡一點也不掉價,火腿腸肉丁切的厚薄均勻大小完全一致,到這裡荊明算是很滿意的,將雞蛋除殼蛋液倒入碗中均勻打散,鍋裡起油,油溫五成熱,將切好的尖椒同火腿腸下鍋翻炒,到這裡少年還算是滿意的,雞蛋液相繼著下鍋,放了各種調料,這道尖椒圈火腿腸炒雞蛋就出鍋了,顏色金黃帶油花,從外表看少年還是很滿意的。
蘇小姐在院子牆角拾到了個菜園子,青菜正長的旺盛,少年就摘了幾顆和著新鮮的香菇一起炒了。
指望杵在門口的不倒翁挪窩是不可能的。
鍋裡重新燒熱起油。
處理雞蛋的時候,少年就在另一口鍋中蒸起了鱸魚,魚眼發白看樣子到了出鍋的時候,盤上擺上迷人的小蔥花同以準備好的小米辣椒圈,淋上些許熱油,這道清蒸鱸魚也算是做好了。
天色已黃昏,這樣的人家,這樣的桌子有這樣的菜色........挺好。
荊明給自己盛了一大碗飯,成為武夫之後少年的飯量大增,尋常晚上只需要小碗米飯就能吃飽,現在這麼一大碗還嫌棄不夠。
想睡在床上的小姐爬起來那是沒指望了。
少年靈機一動就將小桌子擺到蘇小姐門前,將炒好的菜餚同買來的豬頭肉、熟牛肉依次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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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明向魂不守舍的老張勾勾手,道:“老張頭,來喝口唄。”
晚風吹來,屋內床上人無聲,屋外院中人長根。
太陽從屋簷斜斜照過來,院子一片金黃,老張的影子被拉長。
少年夾了筷牛肉,劃了嘴飯,神情享受愜意,他將陳年女兒紅的泥封拍掉,手揮扇了幾次,香味醇和濃郁不散,連荊明這種不喝酒的人都忍不住用筷子點了滴放入口中,這滋味甭提了......太辣喉。
荊明頓時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眼前這個乾瘦的老頭可是能徒手捏石頭的存在,屋內的蘇小姐是他的命/根/子,罵他老張不是東西沒關係,要是惹了那個女人絕對好不了,少年這話不是正是說那蘇小姐不是嗎。
少年連忙將大碗舉起來擋在眼前。
少年心中莫名生出股邪火,不知道哪來的膽氣,啪的聲將筷子拍在桌上嚇的枝頭鳥大叫鳥語飛起,道:“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為了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這像什麼話?”
乾枯如木樁般的老張,神情好似恢復了些光彩,頭顱緩緩轉動過來看著少年。
吼出這聲前,少年可能沒想到生了根的老張頭會真的動,此刻的他還就相當的聽話,小桌子就擺在蘇小姐門前,荊明端著碗坐在走廊上側席,老張走過來後正對著門坐下,在蘇小姐面前,老張喝酒相當含蓄,一次最多飲一碗,這會兒不知道是打算破罐破摔還是怎得抱起酒罈狠飲了一大口,提著筷子將少年炒的菜每個嚐了一遍,神色如常看不出是好吃還是不好吃。
現在的老張像極了即將潑出潑天大浪的深海,少年生怕一個不小心的舉動會被新賬舊賬一起算,只敢小心夾取離他最近的熟牛肉吃。
屋內,蘇小姐蓋著被子側臥在床上,眼睛忽的睜開,女人上了年紀面部變化最明顯,蘇小姐保養的雖是不錯面上沒有明顯的老年斑,但也擋不住面板鬆弛,就在她睜開眼睛的那剎那,原本鬆弛的面板驟然緊緻,精緻的面龐不僅可以傾人城、傾人國,簡直可以顛倒眾生。
正直花季十八的司空新雪美嗎,不及蘇小姐三分之一美。
少年以大碗遮住面龐用力吃飯的動作沒有停,不過耳朵悄悄豎了起來。
老張頭手伸進酒罈子裡,手指粘了些酒水打了個響指,飛濺出來的酒滴化成倆只相依相舞的蝴蝶,滴水成相,這樣的本事少年連聽都沒聽說過,此刻將碗舉得更高,吃飯更加兇猛,這個老傢伙反覆無常,玩的越玄乎越要小心。
張老頭喝完了一整罈子酒,乾枯的老臉有了些光澤,可能是喝酒的緣故,一向不敢在蘇小姐面前說話的他居然開口了,而且還說的比較多:“你知道我同蘇小姐是怎麼認識的嗎?”
關於英雄路過農家,被浣紗女一見傾心的故事少年早就聽過,這訊息要麼道聽途說,要麼不知道誰說,內容絕對沒有老張頭說的結實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