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嵐嶺的一角,一片茂密的森林中,芍藥看起來心情不錯,優哉遊哉地與林間漫步
她的懷中蹲著一隻可愛的白兔,白兔的耳朵正被他不停揉搓,時而拉直,時而摺疊,玩的不亦樂乎。
那白兔倒是很配合芍藥,無論後者如何擺弄它,都極其乖巧,一般的野兔是萬萬不可能如此聽話。
紅寶石般閃亮的兔瞳,其中蘊含著超乎尋常的靈性,四足蜷縮起來,不敢有絲毫逾越。
她叫霞。
霞是一隻兔妖,作為平嵐嶺扛把子的幹孫女,霞的前半生過的還算不錯。
自幼生長在馬戲團的她,身邊聚集著一大票動物朋友。
有會鑽火圈的老虎,王二憨;有會用鼻子畫畫的大象,程大象...
霞不是馬戲團的員工,她是馬戲團二小姐最喜歡的寵物,馬戲團食物鏈的上層階級。
在這裡,只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望不到盡頭的囚徒生活。它們不是活著的生命,只是馬戲團的賺錢工具。讓那些莫名而來的遊客,感受平嵐嶺自然風光的工具。
高興了賞它們幾口飯吃,不高興,就是一頓鞭撻。
哪怕是霞,也不過作為一個讓二小姐歡心的玩物存在。隨時都有可能被拋棄。
馬戲團中,沒有原始的食物鏈,沒有天敵。老虎可以和熊瞎子拜把子,羚羊會躲在豺狼身後,打發走好動的狒狒。
所有還活著動物都相依為命,哪怕種類不同,甚至有的還互為天敵,可它們卻莫名在對方體內,感受到一股久違的親近。
霞本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到她生命的盡頭,直到有一天自己老了,毛髮不再光潔,行動也不再迅速。
無法討的主人的歡心後,被隨意拋棄在森林的某個角落。
但有一天,意外發生了。
那是一個平常的夜晚,她又偷偷去看望王二憨,給他帶了一點自己在山中挖的草藥。每次王二憨因為反抗馴獸師,那個拿著鞭子,人憎狗厭的獨眼地中海,都會滿身傷痕。
她至今都還記得,那天王二憨的模樣,額頭的上王字威風凜凜,一條條醜陋的疤痕與他毛皮上的斑紋融為一體。
他站在鐵籠中央,頭顱揚起,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鐵籠外,嬌小的小白兔。
“小不點,你要和我一起走嗎?”
拇指粗的鐵條被虎掌輕易掰開,像是一團橡皮泥。
霞不知道王二憨為什麼會說人類的話,自己為什麼又聽得懂。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她點了點頭,能和這些夥伴待在一起,是她最大的幸福。
王二憨越過呆愣在原地的霞,一對虎掌托住她,將其高舉過頭頂,放在背上。
“你就待在我背上,別亂跑。等會,很危險的。”
渾厚的男聲從老虎嘴裡吐出,他回過頭來,兇惡的虎臉竟然擠出一絲慈祥。
“想回家嗎?”
“嗚嗚...”
“快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平嵐嶺...我們的,家。”
王二憨回頭望向夜色深處,那是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丘,鬱鬱蔥蔥的森林。
陣陣呼喚從哪裡傳來,原始的野性在靈氣的刺激下復甦,一股無法壓抑的本能,之渾身上下發起,迅速彙集到喉頭。
自然而然的,王二憨抬起頭顱,胸膛氣息激盪。
“吼——”虎嘯聲震天動地,夜風驟起,將馬戲團周圍的帳篷全都捲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