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跟在他的身後,回到了金桔村,兩個村子相鄰,吳大海租住的地方是一排平房,條件比我們租住勇叔的房子要差很多,價格自然也會更便宜,三十塊錢一個月的房租,這裡卻住滿了人,院子裡堆積成山的打包好的廢品,紙箱一塊,酒瓶一塊,礦泉水瓶子一塊,廢舊金屬一塊兒。
吳大海的房子裡面上著一把金黃色的三環鎖,他用鑰匙開啟了門開啟了燈,他道:“進來坐。”
我進了屋,卻瞬間被嚇了一跳。
屋子裡電視開著。
一個瘦到畸形的孩子窩在一個破舊的布藝沙發裡,光頭,眼窩深陷,骨瘦如柴。
沙發的對面放著一個21寸的破舊彩電,電視上放的是新龍門客棧,電視劇版本的。
第一眼看見,我以為我看到了個鬼。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因為瘦,顯的它的眼睛很大,那一雙眼睛看著我滿是好奇。
吳大海走了過去,把孩子抱了起來,抱在了懷裡之後更顯的孩子的瘦弱,他指了指我道:“妞妞,叫叔叔,阿成叔叔。”
妞妞。
這個孩子,還是一個女孩兒。
她說話更是帶著女孩兒的甜美道:“阿成叔叔。”
我站在那裡,手足無措。
吳大海已經抱起妞妞去床上,床頭上擺著基本小學的課本,還有一些田字本小字本,一個散開的數學本上寫滿了算術題,吳大海把妞妞放平,從床的另外一邊開啟了櫃子,掏出來的則是一套的看起來像是自制的醫療儀器,這個儀器我看不懂,我只看到吳大海扯了一根管子出來,管子連結了針頭,刺入了妞妞的手臂。
“疼不疼?”吳大海問道。
“不疼。”妞妞咬著牙道。
我分明看到妞妞的手臂上已經一片青紫,那是打針打多了的徵兆。
藥瓶被掛起來,藥水滴入妞妞的身體裡。
我眼圈兒有些發紅,明明自己過的也不好,卻見不得其他人的苦難。
等做好一系列的事情,吳大海給妞妞蓋上了被子走了過來,我們倆站在院子裡默默的抽了一根菸。
“什麼病?”我問道。
“血癌。發現到現在四年了,沒得治,吊著一口命,隨時都可能沒了。看到這個是不是看不起大哥?女人出去賣,女兒躺床上,我竟然還去打老虎機,弟弟,不是哥沒出息,是我自作聰明瞭,我天天在那個遊戲機房轉悠,以為自己發現了規律,認為一個機器吃夠了分就會往外吐分,我撿了幾次這樣的便宜,以為自己變成了賭神,那一次我眼見著一個年輕人輸進去五百多,我想撿漏,可是機器卻一直都在殺,把我殺急眼了我才知道,我這樣的人,贏的起輸不起。”吳大海道。
“你是幹大事兒的人,哥看的出來,現在幹不成,也遲早能成事兒,哥今年四十幾了,你得理解。”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