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州的災情確實比他們想象中的嚴重許多。
陸離轉身,環顧整條街一週,這裡基本都已經被毀了,房屋要麼倒塌要麼損壞,醫館的大夫也是坐在破爛不堪的醫館中,用著倖存下來的草藥治病救人。
賑濟災民迫在眉睫。
她在外漂泊多年,見慣了這樣的場景,人活在這個世上,與人鬥,與命鬥,與天鬥,生死往往一線之間,安逸困苦之間的差距也並不大,這個世上,不幸的人該是很多。
“陸師爺看起來倒是鎮定。”上官飲凌微微側眸看向距離,她瞳孔清澈,倒沒有幾分憂色。
“天災人禍,多半難免。”陸離輕嘆,“倒是不必患得患失,盡力挽回即可。”
上官飲凌神色有些詫異,他在京城中見多了飽讀詩書的女子,她們往往出口成詩,或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只是面對著天災人禍,生死難為的悲壯場景,料想也是花容失色。
看著陸離他才懂,原來世間並非只有那一種女子。
二人慾折回驛站,身邊卻匆匆忙忙跑過一個瘦弱的小孩子,跌跌撞撞的,路也看不清,一頭撞上上官飲凌的腿,隨後跌坐在地面上,掙扎著還要起身。
上官飲凌蹲下身,把小孩子抱起來,伸手擦了擦他臉上的汙跡,柔聲問。
“小傢伙,這麼著急要去做什麼呀?”
“孃親、孃親病得厲害,需要看郎中……”小孩子說著,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的人一陣心疼。
“哥哥帶著郎中陪你去看你娘好不好?男子漢大丈夫要保護好孃親哦,不要哭。”上官飲凌用衣袖擦汗小孩子的淚,抱起小孩子,進醫館和郎中說明了情況,郎中也非常熱心的揹著藥箱,和他們一起去了街道盡頭的一處房屋。
屋子裡,女人的呼吸聲微弱,一場災難險些要了她的命,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不久之後又發起了高燒,他們連抓藥的錢都沒了,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不是什麼大病。”郎中診斷之後,卻是嘆了口氣,“只不過身體虛弱,若是有湯藥和吃食侍候著,十日左右便可下床。”
這正是可悲之處,明明不是什麼嚴重的病症,卻因為沒有藥草和糧食,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要這樣躺在床上等死。
“大夫,你儘可開藥,需要付錢便到驛站去要。”上官飲凌抿唇,他們帶的糧食不多,又加上連日陰雨有些打溼了,需要稍微晾一晾才可以放粥賑濟災民,可是卻不知小孩子的孃親等不等得到那個時候。
“大人,我知道您是欽差大人,可是如今有銀兩作用不大,我們缺少的是藥材啊。”
“大人,咱們帶的銀兩足夠,大可以讓寶州的知府大人派人帶著足數的銀兩,快馬加鞭去往附近富庶的城池採購藥材和糧草運回,快馬加鞭來回不過一日半,百姓還是等得及的。”
“如今也只有這個法子。”
二人安撫好母子倆,又留了些銀兩便匆匆離開,趕往知府縣衙。
知府縣衙內,縣令鄭大吉正坐在庭院中,面前的石桌上,放著雞鴨魚肉各種菜色十餘盤,他卻拿著筷子不屑一顧,沒有什麼興趣。
“大人,欽差大人來了!”
“快快快,把這些東西都撤下去!”鄭大吉匆忙收拾桌面的魚肉,下人忙把這些東西端下去送回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