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櫟留在醫院裡照顧尚不能出院的紀烽,秦昊然便提出送舟以雁回家。
“不麻煩你了,你都看耽擱了你一整天了,我打電話回去讓我家司機……”
秦昊然帶了點憂鬱地看著她,那眼神讓舟以雁生出了幾分不忍,於是最終還是改口道:“那就麻煩秦二哥了。”
去到停車場,舟以雁發現秦昊然的司機不在。
“老何家裡有事,我讓他先走了,我開車送你。”
舟以雁想起紀烽手術的時候秦昊然的確接了幾個電話,其中一個應該就是那個司機打來的。
於是不疑有他,上了車,把安全帶扣上。
車子平穩地開出馬路,秦昊然打著方向盤,裝作漫不經心地問:“舟堯有跟你提過我的簽證已經辦下來的事嗎?”
舟以雁心裡一個激靈,暗道,來了。
“呃……沒聽他說過。秦二哥是想移民?”她不太自在地絞著手指,沒敢看他的眼睛。
秦昊然從後視鏡瞥了她一眼,覺得她因為撒謊而心虛的表情分外可愛。
“你忘了我們小時候的約定麼?等我長大了,有能力的時候,就一起去笑哈哈國定居,尋一處靠海的小樓房,每天看潮汐潮落。”
舟以雁還真不記得了,她抿了抿唇,小聲道:“小時候總愛天馬行空,很多話說著好玩,當不得真。”
秦昊然突然把車子停在了路邊,眼神深沉地凝視著她道:“雁雁,我當真了。我一直對你都是認真的。”
舟以雁嚥了口唾液,轉頭為難地看著他,手指都快絞成了麻花。
“對不起,秦二哥。”她一咬牙,硬著頭皮跟他攤牌,“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再跟之前一樣對你……就當我們有緣無分,你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的。”
秦昊然看著她,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是說真的?”
舟以雁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知道我失憶之後改變了很多,特別是感情方面……我哥哥帶我去看過心理醫生,我接受了那什麼催眠治療,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我們怎麼相遇、相識、相愛,這些我都記起來了,我一直珍藏著你送我的那條刻了我名字的項鍊,每天都期盼著你給我發資訊,發郵件,而每到週日接到你打來的越洋電話的那一刻,就是我那時候最幸福的瞬間。”
秦昊然靜靜地聽著她說話,眼神一片黑沉,臉上沒什麼表情,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但後來我們慢慢地斷了聯絡了。”她說,“我打電話給你,你也很少接聽,總說忙,後來有一天,你的手機關機了,我瘋狂地每隔五分鐘就打一遍,結果直到深夜,你的手機還是關機狀態,連續一個星期你都沒有開機,我都快瘋了。最後,你的手機停機了。”
秦昊然有點著迷地聽著她述說著這一切,心裡有幾分高興。
這些現實中其實沒有發生過的事,他自己幻想過幾百遍,他想要舟以雁在他離開的那段時間裡對他日思夜想,他想要舟以雁為他神魂顛倒,他想要舟以雁為了不顧一起。
這些瘋狂的貪念都被林文凡種植到了她的腦海深處,成為了她的過去。
他眼底深處燃氣了一抹興奮的光。
“雁雁,我那時候也是身不由己。”他一直都想向她解釋當年發生的事,只是找不到機會,現在終於可以一吐為快,“我爸為了磨鍊我,只給了我一個學期的生活費,接下來我需要拼命唸書拿獎學金、拼命兼職賺生活費才能夠在那裡繼續生活。關機和停機是因為我的手機摔壞了。我其中一個兼職是在夜店當服務生,當時惹到了一桌醉酒的客人,他們在我下班的時候把我堵在一條冷巷裡毆打,我的手機被他們摔個粉碎,電話卡也被他們扔進了溝渠裡,我被他們打得只剩下半條命,在醫院裡躺了整整一個月。”
秦昊然看到舟以雁驚詫地捂住了嘴唇,聽到最後,竟然眼圈泛紅,一副難過同情的樣子。
“我、我不知道你經歷了這些……”舟以雁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我還以為你交了新的女朋友,漸漸地跟我疏遠……”
“怎麼可能?”秦昊然握住她的手,情真意切地道,“住院的那一個月裡,我想你想得快要瘋了。可是等到我出院後,想要打電話給你,你的手機卻成了空號。”
舟以雁眉頭微蹙,困惑地搖了搖頭,“這一段我沒想起來……可能是我當時胡思亂想,以為被你拋棄了,所以就把卡給換了。”
秦昊然痴痴地看著她道:“不怪你,都是誤會,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了,總是陰差陽錯地錯過。”
舟以雁點點頭道:“所以我們真的是有緣無分,命中註定不能夠在一起。”
“你怎麼會這麼想?”秦昊然對她的話不能苟同,“我們既然兩情相悅,當然要排除萬難在一起。你放心,一切有我,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掌控不了的少年,秦家的一切現在是我來主導,你跟關臨淵離婚的事,我也能夠請權威專業的律師來辦理。”
“我沒有要跟關臨淵離婚。”舟以雁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地道。
秦昊然臉色一變,直直地看著她。
“秦二哥……秦二哥是我負了你,你、你不要再想著我了。我現在不光是我自己,還是一位母親,我不能讓我的寶寶失去親生父親。”舟以雁其實是想提醒她,她不光以為人婦,還是孩子他媽,他一個年輕有為的總裁,何患無妻?
用得著在一棵樹上吊死?
誰知道秦昊然還真的那麼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