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拉著她,邊走邊問她記不記得家的位置,是什麼城區,什麼街道,什麼門牌號。
舟以雁其實都知道,只是剛才太過害怕,才忘記了。
現在被少年循循善誘,便慢慢地把住址說出來了。
少年挑了挑眉,有點驚訝,“你住的地方離這兒蠻遠的。”
看到她一副差點又要哭出來的樣子,少年忙道:“遠是遠,但能回去。”
接著,少年便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跟司機報了地址。
然後又對她道:“到家後讓你爸媽給司機車費就行了。”
她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一個簡單的回家方法。
少年衝她揮揮手,就像之前跟小貓道別一樣,只是沒有說“明天見”,而是說:“小妹妹,拜拜啦。”
直到車子駛出了大半個街道,她才想起,自己沒有問他的名字,也沒有問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如果她想要找他,該怎麼來。
她問司機剛才那裡是哪裡,司機說,“哦,那裡是城北東嶺街,在老城區那一帶來說,算是比較熱鬧的路段。”
後來,她千方百計地來了那裡幾次,卻沒再遇到過那個少年,還有那隻小貓。
這段記憶和記憶中的少年明明是不該隨便忘懷的,但年深月久,終究還是遺忘了。
舟以雁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做了一個沒頭沒尾的夢,就又從年月深處把這段記憶給挖出來了,少年溫暖的笑容和關臨淵冷冰冰的表情重疊,找不到相似之處,但卻和她在相簿裡見到的中學時代的關臨淵一模一樣。
明明小時候那麼愛笑愛說話,怎麼長大後就成了人狠話不多了呢,完全不能怪她沒認出他來啊。
她忍不住抬手輕輕地描畫著熟睡中男人的眉眼,往日的冰冷剛毅消減了幾分,連緊抿的嘴唇都顯出一點柔和。
如果早知道是你的話……
她眼中溢位了一片柔情。
我們就不必浪費那麼多時間了。
關臨淵毫無預兆地突然睜開眼睛。
舟以雁嚇了一跳,想收回手,卻被他牢牢握住了。
“疼嗎?”他沒頭沒腦地問。
舟以雁先是一愣,隨即想起兩人剛才……雙頰瞬間紅得滴血。
“沒、沒事。”她用力搖頭,聲如蚊蚋。
關臨淵便笑了,又問:“累嗎?”
她感受了一下腰部的痠痛,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還好啦。”
他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擰亮了床頭燈。
“不知道院子裡的燈籠亮起來是什麼樣子,一起去看看吧。”
明明是邀請,卻用了祈使句,霸道強勢得很。
舟以雁心想,還是小時候比較可愛。
她也跟著坐了起來,遲疑了一下,才道:“院子裡蚊子多,逛一圈就可以了吧,回來我給你看我小時候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