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了床頭鈴,沒幾分鐘,進來的還是那個年輕的小護士。
“我口渴。”她可憐巴巴地看著護士道。
那護士脾氣好,被她三番四次地呼來喚去也沒有半點不耐煩,給她水喝,還幫她換了衣服。
翻身的時候,她痛得死去活來,哼哼唧唧,悲悲慼慼。
等換完衣服了,她又忍不住問:“我現在可以去看看寶寶嗎?”
護士愣了一下,有點為難地道:“寶寶已經睡下了,而且你現在也還不能下床呢。”剛才看她翻個身都像要了她的命,下床還不得直接痛暈過去。
舟以雁有點失落,低低地“哦”了一聲,沒再堅持。
護士拿著髒衣服出去了,舟以雁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出神。
要說對寶寶毫無感情是不可能的,畢竟十月懷胎,還感受過胎動,人非草木,本能的母愛還是有的。
但那是一條不被期待的小生命,更不是什麼愛情的結晶。
她嘆了口氣,心底五味陳雜。
這時,房門被人敲了幾下,那年輕的護士去而復返了。
“你不是想看寶寶嗎?”她掩上門,走到病床邊,從衣兜裡掏出手機,“我拍了影片,你看看。”
舟以雁忙朝手機螢幕看去,聚精會神地盯著看。
影片很短,只有三十秒不到,寶寶全程都在閉著眼睛睡覺。
舟以雁低聲道:“他的眼睛好長啊。”
護士笑道:“小寶寶的眼睛都這樣。”
舟以雁又說:“嘴巴嘟起來了。”
護士笑著點頭:“是啊,特別可愛。”
就這麼一個影片,舟以雁重複看了三次。
“謝謝你啊。”最後她道。
護士說:“要不我把它轉發給你?”
舟以雁忙不迭點頭,直到這時她才想起要問對方的名字。
護士說:“我叫麥櫟,你可以叫我小麥。”
“那你叫我小舟。”舟以雁又一次誠懇地向她道謝,“謝謝你啊,你真的很好。”
麥櫟開了藍芽,將影片發了過去,笑笑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要換班了,這裡的護士都很好。”
舟以雁心想,才怪,其他護士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只有麥櫟就算戴著口罩,跟人說話時也在微笑,一雙黑眼睛彎彎的,像兩輪新月。
第二天早上,舟以雁在護士的協助下翻了幾次身,終於排氣了。她還沒高興幾分鐘,就看到關臨淵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邊。
他手上拿著一個紙皮袋,估計裡面裝的就是親子鑑定報告。
舟以雁的手在被子下攥成拳頭,該來的還是來了。
關臨淵面無表情地走過來,將紙皮袋遞了過去,“把它簽了。”
舟以雁狐疑地開啟紙皮袋,抽出裡面的檔案,還不及細看,就被第一行加黑加粗的標題嚇呆了。
“什麼意思?!”她瞬間瞪大了眼睛,震驚萬分。
關臨淵不帶絲毫感情地掃了她一眼,緩緩吐出兩個冰冷的字:“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