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望著張進面前大出一倍的金幣,笑得臉上開了花,大喜道:“哎呀!今天早上喜鵲叫個不停,原來是財神爺扎堆來俺家啊!紫嫣快過來陪這位公子!”
“啪!”青年士子大怒,猛的一拍桌案,酒水濺得到處都是,怒喝道:“這位兄臺,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你這樣不厚道吧?”
張進一把摟住紫嫣姑娘,抱在懷裡猛親一口,頭也不抬說道:“哥有的是錢!就是看不慣一個窮鬼抱著花槐!”
那白衣士子哪受過如此恥辱,一嘴鋼牙咬得咯咯響,最後還是決定忍下這口氣,慢慢鬆開拳頭,說道:“不就是一個風塵女子嗎?你喜歡讓你便是!老鴇,這個紅方姑娘什麼價?”
老鴇手裡拿著沉甸甸的錢袋,本來生怕兩人傷了和氣打了起來,見白衣士子願意再選一個,立刻高興地說道:“對、對、對,姑娘多的是,何必傷了和氣呢?媽媽給你打個折,五金就夠了!”
“小紅姑娘我也要了,二十金!自己數!”張進說著又丟出一大袋金子,看份量足有一百金。
這下老鴇左右為難了,八成這兩位爺今天是懟上了,不知道該聽誰的。
那士子再也忍不住了,唰一下跳了起來,幾步竄到張進面前。張進也不示弱,推開懷中的姑娘,站了起來,兩人四目相對,眼看就要動手了。
老鴇急忙上前,勸說道:“兩位別傷和氣,這位官人,剩下的姑娘任你挑兩個,算老婦人請客,好不?”
“大家都是出來找樂的,不要傷了和氣!”旁邊幾個商人打扮的黑冰臺兄弟也圍了過來,嘴裡假惺惺地勸道,一個卻暗中在青年士子背後推了一把。
那青年士子立即站不穩,撞到張進身上。
“你敢先動手打我!”張進嘴裡罵著,立即一拳錘在青年士子的胸口上,兩人立刻扭打起來。
張進早已是鐵鷹銳士,又久經戰陣,本來以為對付一個普通人綽綽有餘,哪知那青年士子也是個練家子,手腳十分敏捷,幾招下來,張進竟落了下風。旁邊幾個弟兄見了,急忙假裝勸架,將兩人拉開。兩個人抱著青年士子,另兩個搶著張進的假裝鬆了勁,張進趁此機會狠狠地打了青年士子幾拳。
那青年士子雖然身手了得,捱了張進幾下也是痛得吃牙列嘴。見面前幾個明顯是同夥拉偏架那裡還忍得住,當即踢開桌案,掙脫眾人跳出圈外,錚的拔出腰間寶劍。
“不許動!放下劍,雙手抱頭!”就在這時,十來個巡城士兵衝了進來,十幾張上了弦的弩機齊刷刷地對著手拿寶劍的青年士子。
青年士子只好放下手中的劍,束手就擒。
領頭計程車兵說道:“執械鬥毆者,綁起來,其他的相關人全部押去郡尉大堂問話。”
“諾!”士兵們一聲令下,立即將青年士子綁個嚴實,帶著張進、老鴇和幾個“勸架的商人”向郡守衙門走去。
一下子帶走這麼多人,百姓們紛紛跟著隊伍前去看熱鬧,郡守衙門很快就擠滿了人。理論上,一郡司法長官是郡守,但是打架鬥毆的小事情一般由法曹審結即可。
法曹是一個短鬚中年男子,頭戴大夫爵板冠,一身黑色官袍,渾身散發著秦國司法官吏特有的古板氣質。他端坐於堂上,左右兩邊各坐著一個書吏,十個衙役手執殺威棒威風凜凜地列成兩排。
青年士子和張進等人被帶走上大堂。兩名書吏分別先對到堂的幾人做詳細的身份登記,青年士子姓盅名逢,今年二十有九,即墨人,乃世代在田氏商社做押運貨物的夥計。張進等黑冰臺的人,也報出了各自商人身份。
一會兒眾人身份登記結束,審案開始。
法曹開口道:“由執兇器的蠱逢陳述事情經過!”
蠱逢將兩人在飄香院的經過說了一遍,他著重告訴法曹:“這幾個名為勸架,實為一夥,他們拉偏架,小民才不得不拔劍自衛,但並沒傷人,望大人明查!”
張進也將事情陳述一遍,一口咬定道:“蠱逢是嫉妒我用錢財奪了他看上藝伎,衝到我的面前首先動手,俺和旁邊的勸架的人並不熟悉,絕對不是一夥人,是蠱逢不但不停手,反而拔劍相向,還好巡城兵士及時趕到,否則傷人未可知也!”
“你胡說,你們分明是同夥,名為拉架,實為拉偏架!”蠱逢聽了氣急敗壞地咆哮道。
“當事人自述經過時,其他人嚴禁插話。影響他人自述者,依律掌嘴三下,再犯就是掌嘴十下並罰一盾!掌刑衙役,行刑”法曹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