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開國大典日子的臨近,咸陽一天天熱鬧起來。全國大大小小的商家紛紛到咸陽開分號,許多老闆拖家帶口到咸陽等待觀禮。在外的將軍、郡守也被召回咸陽參加大典。
黑山的府裡也是住滿了人,許多侍衛將家裡的親人接來暫住,只為觀看開國大典。黑山正在後院無聊的逗自己的孩子玩,門口的侍衛來報:“上將軍,門口有個自稱您的故人陳平的來訪!”
黑山聽了,立刻放下孩子,向門口飛奔而去,見陳平還是一身潔白的布衣,挺拔的身材。
“哈哈!南方炎熱的太陽把你曬黑了,比以前少了書生氣,多了幾分男子漢的陽剛之氣啊!”黑山拍了拍陳平的肩膀,哈哈笑道。
“都說近朱者赤!我這近墨者能不黑嗎?”陳平風趣地答道。
“走,我們進去細聊!”黑山拉著陳平的手往裡走。
兩人來到書房,邊泡茶邊聊了起來。
原來陳平和阿黑哥在百越,先利用百越人對楚國的仇恨,煽動百越的大小頭領反楚,使楚國南北不能相顧,使楚國昭、景二族不得不南下平叛。直接支援了秦軍的滅楚大戰。他們每攻下一個地方,立刻打壓當地的奴隸主和大地主,釋放奴隸,給隸農和平民分土地、牲畜。因此得到廣大的奴隸、隸農擁戴,隊伍也得到快速發展。楚王投降時,他們已經從剛剛開始的一千人,發展成一支三萬精壯的隊伍。楚國滅亡後,王翦帶兵南下,有了這支隊伍的配合,很快就攻下了長沙郡、黔中郡。
本來陳平應該帶著部隊繼續向南開拓,一年後,積累下的戰功,起碼可以做郡一級的官。他卻在這個時候放棄大好機會,將部隊交給阿黑哥,自己沿著新修建的西南五尺道經蜀郡回到黑山的身邊,繼續做黑山的門客。
“你這個時候回來,會失去許多立功受爵的機會哦!”黑山可惜地說道。
“士為知已者死,只要呆在將軍身邊,平所願也!”陳平答道。
“好,既然如此,我馬上讓陳伯給你安排一座獨立的小院住下,再修書一封讓蕭何把你的夫人和孩子送到咸陽和你團聚!”黑山說道。
“多謝將軍!”陳平向黑山拱手施禮道。
“進了一家門,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氣!你既然已經回來,剛剛好我有一疑惑,正好和你參詳一下。”黑山說道。
“願聞其詳!”陳平答道。
黑山為陳平倒了一杯香噴噴的毛尖,慢慢地說道:“前段日子,秦王曾經問我,南征百越、東鎮六國、北拒匈奴、西拓西域,喜歡去哪一邊?你說說我該如何選擇?”
陳平喝了一口茶,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南征、西拓雖然還有開疆拓土之功,但是對你來說只是錦上添花,意義不大。東鎮六國,雖然重要,也沒有多大作為。北邊匈奴現在已經遠遁,無功可掙,又需要常年防守,是最苦最累的差事。難道秦王沒有給你第五個選擇?”
“哈哈,啥也瞞不過你!”黑山笑答道,“還有一個由中大夫擔任的黑冰臺僕射!”這個職務相當於現在的國安局副局長,只是這個年代,這個職位遠沒有後世的重要。
“以上將軍的職務改任黑冰臺僕射,的確是低就了!這黑冰臺在大爭之時,專司刺探六國情報,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職司,現在天下一統,此職務看起來似乎沒有那麼重要了!但是秦王如果是準備用黑冰臺體察民情、監察百官,那性質就不一樣了!”陳平邊沉思邊自言自語道。
“依你的意思,是建議我當這個小小的黑冰臺僕射了?”黑山問道。
“鎮守四方,雖然權力大, 但是遠離中樞,能力太弱,容易損兵折將,能力太強了,又容易引起朝庭猜疑。不是每一代君王都像秦王那樣知人善任、用人不疑的!”
黑山聽了陳平的話,感慨萬千:“自古以來,多少忠臣良將不是死在敵人的手裡,而是死在帝王的猜忌中啊!”
“黑冰臺沒有鎮守一方大將那樣手握重兵,數千人員還分散到全國各地!僕射只聽國君一人,不受丞相府、國尉府制約。如果經營得當,全天下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中。想要得到這個小職務,還要到秦王的絕對信任!”陳平分析道。
黑山沉思一會兒,說道:“秦國猛將如雲,得到秦王信任重用者不下二十人。想當黑冰臺僕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這個只要我們有準備,機會還是比較大的!這個官職雖然不大,卻十分重要,秦王一定會任命他最信任的人。夠資格的將軍中,只有你是駙馬,而且四公主是秦王最寵愛的女兒。如果讓四公主去秦王那兒吹吹風,就說她不想離開咸陽,更不希望你離開她,這事起碼有八成把握。”陳平說道,臉上帶著狡猾的微笑。
黑山思考了一會兒,覺得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便嘆息道:“我和四公主自大婚以來,相親相愛,沒有想到還得利用她一回啊!”
隨著開國大典的日子臨近,每天都有新的政令發往秦帝國的各個角落,統一度量衡,統一文字,統一車軌;拆關城、修馳道,修水渠……官吏們帶領著全國的百姓每天都在熱火朝天地建設著這個嶄新的國家。
初冬的咸陽,雖然還沒有下雪,但是一陣北風颳得路人們紛紛縮了脖子,金黃的樹葉飄飄灑灑。廷尉府大門口兩頭大如牛的青銅獬豸瞪著雙眼,彷彿在怒視大門口各式各樣的人,憑空增添幾分肅殺。門房的供來辦事人等候的茶室已經坐滿等待李斯會見的各級官吏,一些級別較低的黑衣小吏只能站在大門外,曬著溫暖的太陽。更多的身穿各色絲綢的峨冠博帶士子儒生也站在高大的獬豸旁高談闊論,希望能見上李斯一面,求得一官半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