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們互相說了很多童年往事。我說了我的從徒工一直當到廠長的爸爸,也說到了我的善良不壽的媽媽……我真是喝高了,居然家醜外揚地跟安心說我爸這人其實特別勢利,當了那麼多年幹部了還那麼小市民。我甚至還說了我上中學時就有過好多女朋友……當然我還沒有徹底爛醉,還不至於傻到說出鍾寧。
安心也說了很多關於她家鄉的風土人情和山水草木,還說了她的父母,說了她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東西,最喜歡玩兒的遊戲,還背誦了幾首她媽媽寫的詩。那詩在我聽來有些晦澀難懂有些又太像兒歌;有些是明媚晴朗的山水詠歎,有些是當年知青的萬丈豪情和後來悲觀晦暗的心境。無論韻與不韻,無論高深莫測還是簡單直白,我都非常認真地聽著,儘管我知道她背誦這些詩句與其說是給我聽,不如說是在發洩她自己的思鄉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