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不是幻覺?”
周哲走上前去,站在卿雅的身旁,再次望一眼漆黑的冰縫,這才扭頭看向卿雅蒼白憔悴的側臉。
“我現在就能聽到,就像聽見你說話一樣真切!”
卿雅略有些不滿的瞥一眼周哲,那雙如深秋潭水的眸子裡閃動著如冬月的光芒。
只是已被陰霾籠罩。
“好吧。”周哲無奈的抬手撓撓已有冰碴的短髮:“我們怎麼下去?”
“天快黑了,明天會有陽光,我下去,你留在上面,我們用對講機聯絡。”
卿雅抬頭望一眼暴風雪,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迷濛中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天快黑的。
“還是我下去吧。”周哲抬手製止要反駁的卿雅:“即使你能找到阿正,也無法把他帶上來。”
“休息吧。”這是卿雅無法反駁的理由,周哲雖然外表瘦弱,但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又經常鍛鍊,怎麼也比卿雅有力量。
橙紅色的小帳篷只能容納兩人坐著休息,以周哲的身高,就是他自己一人也躺不下。
何況卿雅也有一米七,只是兩人都比較瘦,一起坐在小帳篷裡還不算擁擠。
卿雅準備有很多西北的饃和牛肉乾,還有礦泉水和各種飲料,居然還有一個酒精爐,可以燒水衝咖啡。
“水燒不開吧?”周哲看著卿雅在狹窄的小帳篷裡忙碌,不禁苦笑著搖搖頭,心裡暗自奇怪,卿雅是怎麼把這麼多東西背上來的。
“能熱就行。”卿雅很滿足,在冰山上能有一杯熱水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裡還能強求開水。
周哲吃飽喝足,儘管連喝兩杯咖啡,還是很快裹在毯子裡,坐著陷入沉睡,十幾個小時連續登山,他的消耗實在太大。
卿雅聽著帳篷外呼嘯的寒風,聽著周哲均勻的呼吸聲,望著片片飄進來的雪花,分辨著阿正從冰縫裡傳出的呼喚。
周哲醒來後果然見到陽光,儘管比冰山的冰還要寒冷,儘管暴風雪依舊。
卿雅為周哲準備兩天的食物和飲水,還有一個帶著手電筒的安全帽和一個氧氣袋。
“你最多在下面呆四十八小時,我喊你的時候必須上來。”卿雅千叮嚀萬囑咐,就差提溜周哲的耳朵。
冰縫裡溼寒之氣太重,如果超過四十八小時,人體會無法承受,即使能安全出來,也會被溼寒之氣侵蝕。
“阿正不是在裡面兩年了嗎?”周哲有些怪異的看著卿雅,難道阿正是無所畏懼的神仙?
“阿正是山裡的孩子,他不怕溼寒之氣。”卿雅的理由很充分,對於周哲這個城裡人,山裡的孩子就是神仙。
在漆黑的冰縫上方,高高的山崖上有一個巨大的滑輪,一根嬰兒手臂粗的繩子穿過滑輪。
一端垂落進漆黑的冰縫,一端盤繞在地面的圓盤上,卿雅上前握住把手輕鬆轉動圓盤,將垂落的一端拉上來。
“千萬不要解開繩子!”
卿雅一邊按照登山隊員的方法,用繩子將周哲五花大綁,一邊叮囑道:
“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要解開繩子!”
周哲默默的點點頭,吃牙咧嘴的讓卿雅檢查已經很緊的繩子,又測試一下對講機。
“一定要隨時跟我保持聯絡!”
卿雅反覆的叮囑著,周哲恍惚中不禁想起自己的老媽,好像老媽也沒這麼嘮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