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最近身體不好,或者說,從王娥被發配,王家聲名一落千丈,她就一直病歪歪。
不是身體上哪裡不舒坦,是心裡這口氣出不去。
這會兒,登門做客的婦人是她一個遠房的表侄女,姓趙,多年前就嫁到了新都這裡。
她勉強招呼道,“雪兒啊,今日怎麼有空閑過來坐坐?”
“姑姑,早就聽說您身體不舒坦,在靜養,一直怕耽誤您歇息,所以沒有過來。
“今日正好閑著無事,昨日去劉家的酒席又聽說點兒新鮮事,就想著來找姑姑說說話,給姑姑解解悶兒。”
王老夫人還沒反應過來,問道,“哪個劉家,為何辦酒席啊?”
趙氏就道,“姑姑,當然是出了大學士的那個劉家了。他家大老爺劉誌恆,與碎金灘李家一起聯手,種出了玉米和土豆兩種高產糧食,皇上直接封了劉老大一個四品官呢。所以今日擺酒慶賀!
“聽說李家更是厲害,李老太太得了一品誥命夫人,李家老二還封了伯爵,簡直是土包子開花,全家都厲害了。”
碎金灘,李家?
王老夫人聽到這幾個字,當時就坐了起來。
伺候她的丫鬟趕緊拿了個靠枕,塞到了她的身後,讓她能舒坦一些。
她嫌棄的擺手,急著追問趙氏,“劉家大擺酒席了?”
“是啊,姑姑。”趙氏撇嘴,眼裡有羨慕嫉妒閃過。
她年幼時候同劉夫人在一個女學讀書,也算同窗。
她定的親事雖然不算高門,但公爹總是個四品官,丈夫也是讀書人。
不像劉夫人嫁的是個草包,讀書不成,隻能做些生意,滿身銅臭。
為此,她還得意過很久。
但後來她的丈夫一直蹲在秀才功名上,再無寸進,公爹也是十幾年沒升遷。
反倒是劉家,劉誌恆不成器,劉老爺子卻是大學士,劉老二和劉老三也是外放做官。
如今劉誌恆居然也成了四品官,和她公爹一般地位了。
這簡直是讓她多年存下的那點優越感,蕩然無存。
特別是昨日,親眼目睹劉家門前車水馬龍的盛況,她更是心裡油煎一樣,想來想去就隻有這個姑姑家裡可以說說了,畢竟……
“姑姑,說起來真是讓人生氣,劉家種玉米和土豆的莊子,還是咱們王家的呢。當初被李家訛詐過去,又轉給劉家。可以說劉家這也是踩著咱們家裡的肩膀,爬上去的!
“我昨日眼見劉家那個囂張,還有李家,婆媳都是土包子,孩子也蠻橫霸道,卻處處被人捧著,心裡真是替咱們家難過!”
王老夫人臉色青黑,忍著氣催促道,“你好好同我說說,從頭到尾別落下。”
趙氏心裡存了偏見,當然說話就不好聽。
什麼劉家勢利眼,看不起窮親戚了啊,李家如何仗勢欺人,連孩子都不放過了。
就算沒事,被她說出來,也成了一場大戲。
王老夫人聽得罵道,“老天不開眼,讓這樣的一家子居然得了勢!”
說罷,她就喊了倚重的大丫鬟,吩咐道,“去前邊跟老太爺說說這事,咱們家裡就算沒有同王新秋那個白眼狼結仇,像李家和劉家這樣的敗類,也不該出現在朝堂上。”
“是,老夫人。”大丫鬟應著,就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