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紅英想起就覺得心裡難受,一口氣喝了兩杯水,就抱了婆婆胳膊,說道:“娘,怎麼辦啊,這姑娘太可憐,太讓人心疼了!咱們能不能想想辦法,幫幫她啊?”
李老太也聽得沉默了。
突然就想起當初丈夫剛過世,她自己帶了四個孩子過日子。
那時候她同這個姑娘一般,明明沒做錯什麼,隻是命苦,卻一堆人對她指指點點。
她走到哪裡,都有人避讓,好像她是什麼髒東西。
若是有人看不過,幫她一把,立刻就有傳言說她勾引人家……
久而久之,她變得兇悍,日日冷著臉,不願接受旁人的好意,就是怕連累人家。
寧可自己受苦受累,有淚往肚子裡淌。
但那時候,她已經三十多歲了,而且還有四個兒子傍身。
而這個珊瑚姑娘,卻正是青春年少。
恐怕承受的苦痛更多,一個不注意,許是一輩子就毀了……
“若是當真像你們所說,這個姑娘就算和家義沒緣分,咱們家裡也要幫一把。”李老太歎了一口氣,應了一句。
陶紅英立刻歡喜起來,問道:“娘,我們好說歹說,這姑娘總算同意收下一些簡單的日用之物。
“而且這姑娘還病著呢,我想把福妞兒給咱們帶的那些成藥丸子,分兩枚治風寒的送過去。你看成嗎?”
“你看著安排吧,”李老太沒攔著兒媳張羅,囑咐道:“既然知道這姑娘要強,你就多注意一些。”
“知道了,娘。”陶紅英點頭,“方才路上,夏青都跟我說了,這姑娘家裡燒成一片平地了,親朋都躲的沒影子。
“她平日吃在傷兵營,餓不到,但其餘女子的用物都沒有,我準備給她準備一些便宜實用的。”
“去吧。”李老太應了,陶紅英就起身出去了。
文娟等人聽著都覺得珊瑚姑娘可憐,左右閑著無事,也跟著陶紅英去幫忙。
溫夫人見屋裡清靜了,才同李老太說道:“嬸子,我見那個珊瑚姑娘好似對家義也不是全無情愫。
“隻不過她太要強了,怕她這個名聲連累家義,也怕人家說她挾恩圖報。
“至於家義……應該也是有些動心,隻不過愣頭青小子,想對人家姑娘好一些,也不知道怎麼做。
“夏青聽那些營地裡的婦人說,那姑娘養傷時候,家義僱傭了一個年長婦人照顧,後來又給銀錢買吃食補品,那姑娘就不肯要了。
“因為外人說閑話的多,他也怕姑娘萬一不喜歡他,反倒因為這事壞了姑娘名聲。
“這般兩邊都避諱,可不就是疏遠了……”
李老太聽到眼睛亮晶晶,抓了溫夫人的手,驚喜問道:“你是說,家義也有些開竅了,對這珊瑚姑娘有些意思?”
溫夫人笑著點頭,“這也是我猜的,但應該八九不離十。
“嬸子,不如試探一下吧,比如,一會兒把東西送去軍營,讓家義給珊瑚姑娘送去。
“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總要兩個孩子多接觸,瞭解對方的脾氣和品行,才能下決定啊。”
“對,你這話有道理。”李老太一巴掌拍到大腿上,“就這麼辦了!我去找紅英,她是個急脾氣,可別準備完就把東西送過去了!”
說罷,她就起身要走,溫夫人卻忍不住玩笑了一句,“嬸子,您真不介意這姑娘是孤女啊?而且還有流言說她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