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剛坐下,李老二就問道,“福妞兒,出什麼事了?”
村長隨後進來,也是滿眼的急切擔憂。
佳音豎了手指在嘴邊,示意他們不要問,小聲說道,“先回家!”
李老二立刻吆喝一聲,鄭豐和鄭禾就駕著馬車,踢踢踏踏跑了起來。
之前村裡的四個後生,已經趕了騾車回去了。
畢竟村裡活計不少,又在賣碧玉瓜,正是忙碌的時候,不能留太多人在這裡守候。
直到出了東城,行走在繁華的街路上,佳音才說道,“二伯,那個皇後娘娘和公主欺負我,但是我沒受苦,她們也沒佔到便宜。”
“什麼?她們怎麼欺負你了?”李老二皺眉追問,把小侄女抱的更緊。
村長也是說道,“是啊,堂堂皇後和公主,我們又沒得罪她們,怎麼就欺負我們家孩子呢!”
佳音拍拍二伯的肩膀,小大人一樣的安撫道,“也不是大事,好像是皇後要給我義父介紹媳婦兒,我義父不同意,還要把侯府給我,皇後就生氣了,不喜歡我。
“那個三公主長得醜,性格也不好,因為皇伯伯喜歡我,她就嫉妒了。藉口說我和她穿一樣的裙子,是不懂規矩,要我跪下。我不想跪啊,就要躲開,她又扯我辮子!”
李老二下意識握住小侄女的辮子,但已經是重新梳理過了,看不出哪裡蓬亂。
佳音又道,“我把公主一起扯倒了,偷偷紮了她腳上的穴道,她就肚子疼,滿地打滾兒,特別醜!”
佳音想起三公主那個狼狽樣子,忍不住咯咯笑。
李老二和村長神色也好了幾分,村長問道,“後來呢,被發現了嗎?”
佳音搖頭,應道,“皇後來了,把公主帶回坤寧宮讓太醫診治,但我又沒給她下藥,隻紮了穴道,她的肚子隻疼了小半個時辰,就好了。
“三公主特別壞,同皇後說我打她了,皇後就把我關在花園的小屋裡。我等了一會兒,皇伯伯來找我。
“我荷包裡帶了驅蚊子的藥粉,我就抹了眼睛,燻的淌眼淚,又滿地打滾兒,弄得髒兮兮,皇伯伯看我可憐,特別生氣,罰了皇後和公主,還賠給我很多好東西!”
說著話,她抓起項圈兒上的嵌寶貝蜻蜓,給二伯和村長看,越發得意的晃著小腦袋,“出宮時候,總管說之前三公主見到這套首飾,開口討要,皇上都沒給她。被她知道,怕是更要氣爆炸了!”
李老二深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才壓下心裡的暴怒。
雖然小侄女說的輕描淡寫,又極力把他們的注意力往項圈上引,但他怎麼能聽不出其中的兇險和委屈。
小侄女再聰明,也是五六歲的孩子,被關到破屋子裡,該有多害怕啊!
公主是皇後的孩子,皇後心疼!
那別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
李老二眼睛瞪的血紅,再也忍耐不住,低聲喝罵,“該死的,你等著……”
村長一把抓了李老二的衣袖,側耳聽聽外邊的動靜,沒有任何異常,這才勸慰道,“伯爺,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隔牆有耳,就是回家……也不要說。”
佳音確實不想二伯擔憂生氣,所以盡量說的輕鬆一些。
其實,在她看來,今日雖然有些慫,裝可憐才過關,但公主也吃了苦頭,她又沒有同皇後撕破臉,已經很不錯了。
李家雖然有侯爺撐腰,有兩個爵位,有一品誥命夫人,但說到底,這些都是皇家給的。
老話說的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皇家就是李家頭頂的屋簷,是天武所有百姓的屋簷。
李家和她,都想不低頭,那就要成長的足夠厲害,頭足夠鐵,個子足夠高。
屋簷怕被撞破,才能自動縮排去一塊。
但暫時,她和李家都沒這個本事,也不想頭破血流,就隻能這麼冷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