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君主指引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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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鎖雲深桂林山最深處,一襲長衫佩刀的倉生側身而立,他望著桂林山腳的場景,一口浩壺酒飲下肚裡,喃喃自語 “我說過要送給小徒弟一個桂林國,這不就成了麼?”
“一群老氣橫秋不思進取的老廢物,懂什麼?”
“你們哪個能像我倉生這般完美?”
他眯著眼睛微微一笑,神色間說不出道不盡的盛世絕美。
他看似在自言自語,但他不是在自言自語。
他是在衝遠方的人說話。
遠方的人很遠。
遠在大夏,家中大堂中翹著腿吃豆腐、喝稀粥的夏真人聽到了倉生的話,但他只是皺了皺眉頭,不過僅僅是因為今天的稀粥鹽有點多,她難下口。
至於桂林國第一道曙光,不就是喝一頓稀粥一樣麼?稀鬆平常,都比不上螞蟻打架這種事大。
遠在東南,赤著腳,捲起褲腿在溪邊踩灘石的吳道子聽到了倉生的話,但他只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個柔軟的鮮紅舌頭,只是口中沒有半顆牙。
吳道子只是在想,還是這個倉生會玩,對他的胃口。人生在世,可不就是玩麼?玩出個天下,比在小溪邊打水漂有意思多了。
遠在西北,一直盤腿靜坐在菩提樹下,但誰也沒在菩提樹下見過他的金身老祖突然睜開了眼,但瞬息又繼續閉上眼。不聽不聽,王八唸經。塵埃塵埃,萬物都是虛妄的塵埃。
不知方向的真領域盡頭,一道光線恍然停下,化作一個年輕男子來。空曠的雲霧之中,傳來哈哈哈三聲空靈大笑,迴響不絕。
至於器靈國,再沒有半個人能聽到倉生的說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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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山上,剛從模稜島被打吐血回來的大師姐餘彤,嫌棄了呸呸兩聲,如同早晨洗漱時一般很平常地吐出嘴裡兩口鮮血,望著山下的小師弟,欣慰一笑。
舉著掃帚在掃著山道上葉子的二師兄姜空只是往山下看了一眼,然後繼續掃地。
還泡在浩壺酒池裡的封肅眯著醉眼,一度放浪形骸之下的他,眼神裡忽然流露出一股惘然來。他似乎在思考,這桂林國第一道光,那麼是希望之光,還是破滅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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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桂林山一眾徒弟,全都往山腳下望了過去,幾乎是饒有默契地同時望了過去。
到底是要說,終於熱鬧起來了?還是說,居然熱鬧起來了?或者說,這也能熱鬧起來了?抑或這樣說,真的熱鬧起來了?
總之就是熱鬧起來。
只有坐在馬上的桂林國皇帝莫小河一臉呆滯。
是該生氣,還是該憤怒,還是該開心?
是該接受,還是拒接,或者假裝接受,更或者假裝拒絕一下?
是該立刻下馬,喊他們起來?或者說,立刻熱血沸騰帶領他們打仗去?還是立馬臭罵這群傻逼一頓,把他們趕走?
認我當皇帝?高喊讓我指引?跪在我的馬下?窮酸成這樣,這群人不是傻逼是什麼?!
這群人要是喜歡高喊,不應該是要高喊一句“幹他孃的”麼?請什麼毛的君主指引!?
莫小河心裡在臭罵你才是君主,你全家都是君主!
書上都說,遇到傻逼就得把他們趕走,莫小河現在就很想把它們趕走。
但現在,該怎麼把他們該走?應該把他們趕走麼?
桂林國皇帝百思不得其解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