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如今除了山旮旯裡小兒,比如十里街等與外界難通訊息的窮山惡水,大縣城裡的人都知道,有莫小河這麼一個名號。
因為兩月多前,見到彩虹也會吹噓一整日的大夏人,聽到了一個仙人一劍劈開紫禁城的訊息。這個仙人沖天下人喊過,她叫莫小顏,莫小河是她弟弟。
這個莫小河在沉寂兩月多後,昨日突然出現在西門縣,還殺了錢踆大公子。
西門縣,瞬間成了一個炙手可熱的名稱。
哪怕是如今遠在萬里的雪族,也有人遙望西門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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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北雪族,沒日沒夜的雪落。
雪族菩提山,數里桃花。桃花深處,有座不大不小的古廟,廟裡有座菩提樹,菩提樹下,滿簾落花。還有一男子,輕折桃花。
男子破布舊衣,腰身倚樓,身材高大。額間豎著一記斷眉,劍眼直立,於漫天雪落中威風凜凜。
古廟裡,有一襲羅裙的婦女,起火,溫酒,煮茶。
女子不再是少女,已上年紀,眉間魚尾紋翹起,可她蹙嘴一笑,更似少女。女子輕聲喊道,“江湖浪蕩小兒老蝦,愛折桃花。”
老蝦接過婦女手中茶,仍舊遙望萬里外西門縣方向,只顧喝茶。
姓田名花婦女彎腰,鋤地,漫天風雪裡,再種一樹桃花。
種完桃花的婦女眉頭微蹙,搶過男子手裡的天書,心中微微不喜,“你年過五十了。”
煞氣逼人的男子並未生氣,左手摟主婦女,“看看而已。”
男子的確只是看看。有了婦女,此生甘心不已。
已過四十的婦女小鳥依人,擠進老蝦懷裡蹭了蹭,並不說話。
她向來如此,眼裡有桃花,身旁有他,就再無其他牽掛。
男子與女子,似乎不怎麼在乎兒女,這是一場將愛情的你儂我儂,視作勝於一切的極致浪漫佳話。
男子是靠著自己活過來,女子是熬了前半生熬過來。他們堅信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孫自有兒孫路。
婦女沉默半餉,突然開口,“難得的完本天書,我怕你看了,又想再去縱橫什麼天下。”
婦女很怕男子心中英雄夢,仍舊不放下。
“原來你也知道天書,原來你不傻”
一副惡人相的男子柔情一笑,居然像個抬眼望星空的懷春少年郎,柔聲柔語,“倒是我傻。上輩子信了符老闆的話,白白進了監獄,待了十年。出來還去送死,太不像話。”
“還白白讓我陪你去死。”婦女藏在男子懷裡,腦袋半歪著,“所以這輩子怎麼罰?”
男子望著此生只愛桃花的婦女,順著她的話,“那就罰我陪你種一百年桃花。”
風雪下,婦女拼命擠進男子懷裡,“一百年不夠。罰你陪我從當下,種到將來。”
“將來有多長?”男子輕飲一口茶。
婦女頓時像個少女,“有你陪我到死那麼長。”
“那我陪你一百個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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