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過後。
宋池身上的上已經好利索了,與王幼雲肩並肩漫步在濠州城中,頗有一種躊躇滿志的美好感覺。
身上穿著郭公為他們特製的武士服,腰間掛著紅巾軍通用的鋼刀,配上鼓鼓的錢袋,簡直就是他們這輩子光芒最盛的時刻了,模樣煞像他們平生最討厭的那些,走路看天的公子哥、糊塗蟲。
王幼雲意氣風發,身形挺拔,看起來像個溫文儒雅的軍師,宋池則是槍腰虎背,意態豪邁,像個英氣逼人驍勇的將軍。
這些都與他們之前的目標反轉,可兩人早已不在意這些,享受著身邊投來的羨慕眼光。
宋池朝地面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勾搭著王幼雲的肩頭,哈哈笑道:“這下總算沒有人敢小覷我們了,你說這是人丈衣裝,還是我們沒有成為真正的男人,得不到那些俏婆娘的欣賞?”
王幼雲也回手摟住宋池陰陽怪氣道:“不用說了,我懂你意思,我們身上的這些銀兩夠我們逛幾百次窯子了,今晚就讓王大俠帶你這個武林小混混去逛他孃的窯子,逛到飽。”
宋池伸手拍了拍王幼雲的頭,哂道:“好傢伙,你小子都把我的話學了個精光,搞得我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不過你看那郭公待我們這個樣子,哪裡還像什麼小混混,分明就是大混混了。”
這城裡面的人沒了元韃子的統治,出奇地熱鬧興盛,也沒了逃難的人,反倒是大街兩側的酒樓門面光線的很,街道上還有大群俊娘俏姐兒們。
她們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歡興,露出世間最吸引人的微笑,使得她們比宋王二人要更加的風光。
不過宋池亦然是賊心難改,在街道上見到那些有姿色的姑娘,便丟擲自認為天下第一的迷人眼神。
美女子掩嘴嬉笑,偷著討論他們的情況,宋王二人都看成了呆頭鵝。
直道街道上再也看不見她們的背影,兩人才暗地嚥了一口唾沫,半響,王幼雲才望著宋池道:“池少,我問你,這街道上為何總是這麼多俏姑娘?”
宋池唉了一聲,“這也正是我們兄弟和師傅的念想,男丁都當軍入了伍,家中自然就剩下婆娘了。”
王幼雲沉默不言,眼神交流一番,怪叫一聲,衝進了一間頗具規模的酒樓。裡面的小二自然一眼就看中了他們腰間的荷包,個個眼冒金光殷勤招待。
兩人被領上了二樓,這裡面熙熙攘攘地坐滿了大半,依然是靠著窗臺門面的位置坐著,流目四顧周邊的環境,他們早已學以致用,能夠判斷出一個地方的兇吉退路。
“快給本少爺打十斤好酒,上一桌子好菜來,到時候賞錢少不了你們的!”
小二恭恭敬敬地退下,王幼雲問道:“你能吃十斤好酒?別忘了我們上次就喝了幾杯就渾身發熱了,這喝酒我們都還沒學會呢!還有點這麼多菜就是浪費,別忘了我們當廚師時的辛苦。”
宋池落坐在他的身邊道:“對酒當歌,抱人老婆。想我們這些泛泛之輩,能夠混到如此田地,除了我們驚人的智慧外,自然也少不了英雄運道。而這酒就如美人,人生若不醉生夢死來一回,又哪能算得上英雄呢?”
這話一出,就連能言善辯的王幼雲都沒法反駁,點頭道:“這倒不錯,那便你五金,我五斤吧。不過就怕醉得太死,去找姑娘,又沒法辦大事,那豈不是又白白花了銀子,還破不了童子之身?”
宋池似乎想起什麼東西,興奮道:“額,那還是少喝點吧,你可知道我昨日發現了什麼秘密?”
王幼雲疑惑地看著他道:“什麼大事,快說來聽聽。”
宋池故意壓低音量嘻嘻笑道:“你還記得當初找我們回來的那個俏公子嗎?我們都以為他是個娘娘腔,其實她是個婆娘,好像還是郭公的義女,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大秘密?”
王幼雲一巴掌拍桌子,差點站起來,又快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坐下低聲道:“你這個訊息是聽誰說的,是否準確無誤?”
宋池道:“都是在她身邊伺候她的丫鬟那打聽來的,我昨日挑逗翠兒的時候她忍不住全部都交代了。”
翠兒是伺候那俏公子的丫鬟,也是可苦命人,要是宋池使用手段她鐵定是招架不住的,能夠探到訊息也不足為奇。
這時候正是小二,抬上來酒菜。兩人一把端了過來,宋池豪邁笑道:“既然我們今晚有大事要做,那這次就暫且不醉了,他日再醉,來吃菜!”
兩人終究心懷壯志,不像酸臭書生,當即伏案大爵,互相搶夾對方碗裡菜吃,一陣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