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宮裡的意思,那便有轉圜的餘地,鍾繇沉吟著,道:“司馬公,還當慎重。”
司馬儁面不改色,道:“證據確鑿,我意即刻拿下,送入天牢嚴審,儘速公告,以遏非議!”
鍾繇倒是沒想到這位司馬公這般強勢,毫無商量的意思。
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道:“司馬公,此舉恐會引起各地官員的憂懼。”
鍾繇的話,其實已經十分明白,大漢朝的官員,哪有不貪的,種輯又有‘賑濟災民’護身,一旦公然處置種輯,定然會引起海嘯般的連鎖反應,於朝廷的‘新政’極為不利。
“尚書,鍾廷尉,河南尹種輯,洛陽丞司馬朗求見。”這時,門房小吏突然來到門口,拘謹的道。
司馬儁雙眼銳利一分,道:“讓他們進來。”
鍾繇看著司馬儁,心裡莫名有著不好的預感。
不止是眼前的河南尹一事,還有就是以後的朝局!
這司馬儁,或許將在朝廷中,佔據一個十分特別又重要的位置!
種輯,司馬朗一前一後進來,兩人神情各不相同。
種輯臉角寬大,帶著一絲悍色。司馬朗則是謹慎小心,躬身低頭。
“下官見過司馬尚書,鍾廷尉。”兩人來到近前,抬手見禮。
司馬儁將身前的一堆公文扔過去,沉聲道:“種輯,你勒索河南尹眾多世家錢財,又以這些錢財充作秋糧賑濟災民,上欺君王,下辱朝廷,你可知罪?”
司馬儁話音一落,四個差役衝進來,圍住了種輯。
種輯臉色驟變,看著地上的散亂的公文,繼而面沉如水,雙眼劇烈閃爍。
司馬儁一擺手,道:“押入天牢,嚴加審訊!”
“等等!”
種輯雙眼怒睜,盯著司馬儁、鍾繇,道:“為什麼只抓我一個人?不說大漢十二州,便是洛陽縣,貪汙受賄的,只有我一個人嗎?”
司馬儁雙眼銳利一動,道:“你說!”
“丞相楊彪!”種輯梗著脖子,大聲道:“他兒子楊修,十日前,收了我一方寶硯,價值百萬錢!”
鍾繇心頭一咯噔,神情冷沉,喝道:“種輯,你膽敢汙衊丞相,罪加三等!”
種輯道:“我已犯了死罪,又有何懼怕!”
鍾繇強壓心中不安,與司馬儁道:“司馬公,此人之言不可信。如果丞相真受了他的賄賂,完全可以要挾丞相救他,而不是現在供出。”
種輯嗤笑一聲,道:“既然你們都發現了,丞相還救得了我嗎?”
司馬儁面無表情,道:“押入天牢,嚴加審訊!”
“是。”四個差役,將司馬儁牢牢鎖住,拖了出去。
“哈哈哈……”
剛出門,種輯忽然仰天大笑,笑聲奇大,久久不止。
鍾繇見司馬儁處置的這麼幹脆利落,又將丞相楊彪牽扯進來,心頭如墜大石,起身抬手道:“司馬公,我還有其他事情,先行告辭了。”
司馬儁微微點頭,目送鍾繇離去。
等鍾繇走了,司馬朗連忙上前,道:“祖父,這,這將丞相也牽扯進來了?”
司馬儁拿起邊上的拐,道:“早點回去,我要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