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默默算了一算,發現還真是。
他倚靠在椅子上,神情思忖。
按理說,劉紹可以在宮裡,別居一宮,不是沒有先例。
但朝野都覺得劉紹‘痴傻’,劉辯也有意鍛鍊他。
思索良久,劉辯緩緩點頭,道:“好,太子府的掾屬,由……蔡公遴選吧,要多一些庶民出身……主要是為了讓太子知曉民間疾苦。”
蔡邕可不管這些,只要能讓太子建府,其他都好說,管他什麼庶民不庶民的,還不是太子之臣!
“臣領旨!”蔡邕躬著身,沉聲應道。表面不動,內心狂喜。
劉辯也不在乎他到底怎麼想,沉吟著道:“太子府,不必過於奢華,五臟俱全就行,侍衛,朕派禁軍去。太子府的婢女、奴僕,也從宮裡調派,再擇選一黃門,為太子府管事,直到太子滿十六歲。”
蔡邕哪裡不明其中深意,不動聲色的道:“臣領旨。”
劉辯伸手拿起茶杯,心裡略有感慨。
這時間過的是真快,劉紹已經到了要離宮開府的年紀。
蔡邕坐好後,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劉辯的表情,故作猶豫的道:“陛下,而今朝野沸蕩,物議四起。有人建議,請楊公來洛陽,以楊公的威望,足以應對眼前朝廷的困境。”
劉辯抱著茶杯,挑眉看了眼蔡邕,淡淡道:“卿家,你現在的身份特殊、敏感。朝廷的事,還是莫要多問。有人找你,你要避嫌。”
蔡邕臉色驟變,急忙起身,抬手道:“臣,臣糊塗!”
他心驚膽戰,身體隱隱顫抖。
蔡邕沒想到,只是提了一嘴,就換來了劉辯的直言警告。
這說明,當年的事情,這位陛下沒有放下,稍有波動,就能引起他的警覺,哪怕劉紹已經被立為太子!
劉辯淡淡嗯了一聲,道:“去吧,你先行籌備,不日朕降旨給尚書檯。”
“臣領旨、告退。”蔡邕強壓著不安,緩緩後退。
劉辯沒有看他,等他腳步聲消失,目光落在案桌上,一道開啟的奏本。
這是荀彧的奏本,大致內容是朝廷急需有豐富經驗的實幹人才,建議徵辟眾多因為黨錮之禍而被牽連的官員。
這些官員,多半是與閹黨爭鬥而落敗,被斥為邪黨,罷官削籍,永不錄用。
劉辯繼位後,為了穩固朝局,收攏人心,解除了黨錮,同時對那些官員進行徵召。
但這些人,要麼是心慌意亂,要麼是厭倦黨爭,亦或者坐觀風向,等待時機。
劉辯再而三的被拒,也心生惱怒,多年來,徵辟的寥寥無幾,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從本心來說,劉辯希望與永漢以前,或者說,他老爹以前的那些種種齷齪進行切割,爭取一個新朝新氣象。
事到如今,永漢以前的那些老官員,在朝廷已經為數不多,大部分都是劉辯啟用,朝廷以‘年輕人’為主。
劉辯沉吟再三,將這道奏本放入抽屜——留中不發。
“陛下。”
潘隱急匆匆進來,遞過一道奏本,道:“大司馬府轉來的,來自交趾。”
劉辯神情立變,伸手接了過來。
待從頭看完,劉辯神情逐漸疑惑,目光閃動。
這是士燮的奏本,大致內容,是請求朝廷發兵支援,言稱南海郡已不可守,一旦南海郡落入袁紹手中,便可大軍長驅直入,兵臨交趾郡,而交趾郡兵寡糧少,足以抵守,交趾有陷落的危機。
劉辯左思右想,抬頭看向潘隱,道:“大司馬府怎麼說?”
潘隱道:“大司馬說,建議按兵不動。”
劉辯微微點頭,還是道:“將皇甫堅長叫來。”
“是。”潘隱應著後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