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早就知道橋瑁的意思,但真到關鍵時刻,張楊反而猶豫起來。
造反,不是一件說幹就幹的事情,需要莫大的勇氣,以及不惜一切代價的決心。
作為羽林中郎將,張楊這幾年著實享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富貴。
不知道多少人給他送禮,同時暗中剋扣軍餉,在洛陽城裡置辦了大宅、旺鋪,更是遍佈司隸的買地。
羽林中郎將是一個好位置,可在朝野中近乎透明,沒什麼人關注。
是以,張楊養尊處優,肥肥胖胖,完全沒了中平年間的健碩勇猛。
只不過,他心中同樣還有一個不甘。
一同入的大將軍,一樣的官職,可為什麼,張遼現在是徐州將軍,威風赫赫,他只是一個誰人都不在意的羽林中郎將!?
是以,他更加肆無忌憚的貪汙索賄,大肆享樂,反正沒人在意,促使更加的肆無忌憚。
自然,這是洛陽城,他很小心。
可再小心,隨著朝廷‘整頓吏治’的大刀落下,洛陽城風聲鶴唳,羽林軍中被燒他的心腹手下被帶走了。
供出他,只是早晚的事情。
即便沒有劉辯在他的羽林軍中遇刺身亡,張楊也沒有活路。
他看著橋瑁手裡偽造的先帝遺詔,神情猙獰,內心掙扎。
即便站在懸崖邊,張楊仍舊不想走上那條絕路,一旦踏上,再無退路!
橋瑁將張楊看的透透的,拿著偽造的遺詔,一個字都不說,只是看著張楊。
張楊臉色陰晴不定,還在考慮著逃走的可能。
以他羽林中郎將的身份,逃出洛陽城並不難,可他的一家老小,以及多年辛苦置辦的龐大家業怎麼辦?
跑出了洛陽,能去哪裡?到哪裡還不是寄人籬下?所帶的錢財,非但不能保命,還可能是催命符!
橋瑁依舊不做任何反應。
張楊內心掙扎半晌,還是被眼前這道‘先帝遺詔’給吸引了,想著現在的局勢,咬著牙道:“我要是控制了陳留王,手握這道詔書,真的讓陳留王登基?”
橋瑁笑了,他知道,張楊已經下決心了。
“只有洛陽在手,你的話便是天子之言,何人敢不從?”
橋瑁臉角繃直,神情狂熱,道:“皇帝,太后,皇后,丞相,大司馬,所有人都在你手裡,你還有什麼可懼的!?只要陳留王登基,一道詔書,奉旨靖難者定然如過江之卿,滔滔不絕,榮華富貴,至尊權力,唾手可得,張兄,這是多少人窮盡一生而不可得的機會!”
張楊似乎被說動了,神情變得激動,猙獰又兇狠,呼吸急促,搶過那道假遺詔,低喝道:“好。我這就召集心腹,今夜起事!橋兄,可還有其他指教?”
橋瑁眼神如刀,道:“拿下陳留王,攻入皇宮,將太后、皇后,當朝權貴全數緝拿,這些,應當不需要在下指教了。”
張楊深吸一口氣,抬手道:“橋兄,若是大事得成,尚書檯虛位以待!”
橋瑁笑容濃郁,道:“那就多謝大將軍了。”
張楊神情立動,想到了曾經顯赫一時的大將軍何進,再一抬手,握著佩刀,大步轉身離去。
橋瑁看著他的背影,轉頭望向皇宮方向,臉色扭曲,雙眼癲狂,低吼道:“劉辯,我不僅要你死,還要將大漢徹底送入墳墓!既然不能名列正史,那野史也要有我橋瑁幾個篇幅!”
張楊回到羽林郎府,召集一眾心腹,在一番威逼利誘之下,所有人都應下了這場‘壯舉’。
而張楊這一邊一有異動,眼密集監視的樂進就發現的不對,迅速跑向皇宮。
“你說什麼,張楊在調動羽林軍,他要幹什麼!?”荀彧神色驚變,失聲道。
這種時候,掌握兩萬羽林軍的張楊要是起了歹心,誰都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