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目送著田豐的背影,右手不自禁的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潘隱看到這個動作,悄悄低頭,目光凝色。
屏風後的皇甫堅長,悄步走過來,道:“陛下,田豐撒謊了。”
劉辯眯著眼,看著空空如也的門外,道:“朕好奇的是,他為什麼敢?”
皇甫堅長一怔,旋即分析著道:“是。按理說,只要審問吳景,就能知道田豐當日緝捕吳景的全部經過。”
劉辯嘴角勾勒出一絲古怪的笑意,道:“他敢這麼說,只有兩個可能,第一,足夠隱蔽,不怕朕查。第二,就是他不怕朕知道內情。”
“但是,是什麼內情,讓吳景束手就擒?”
皇甫堅長面露思索,道:“不說吳景手裡那麼多豪僕,暗中蓄養的死士,就是田豐出京也不算太隱蔽,吳景應該知道,他為什麼不跑?”
劉辯餘光掃了眼皇甫堅長,忍不住的笑起來,道:“二公子,你現在知道,朝廷裡的複雜了吧?朝廷里人太多了,大人物有他們的抱負,有他們的理想,自然有他們的同道中人。小人物則各有想法,紛圖利益,犬齒交錯。”
皇甫堅長聽著劉辯的話,若有所悟,道:“陛下是說,有人暗中助了田豐?有這麼大能量的屈指可數,誰又敢冒著這麼大風險幫助田豐呢?”
劉辯笑了笑,道:“朕不知道,但肯定有這麼一個人,這個人與田豐一樣,符合朕之前說過的兩個可能。”
皇甫堅長頓時陷入沉思,用排除法,在朝廷裡刪選起來。
劉辯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道:“不用想那麼多,他們不怕朕知道,那就沒有什麼危險,咱們不用費心思去查。‘吏治’的事你不要插手,先讓朝廷去辦,黃門北寺獄協助、督察。你盯著南方,咱們希望的事,是袁紹等人不希望發生的,所以,不會跟著咱們的預期走,得花點心思了。”
皇甫堅長會意,道:“是。皇城府在南方的暗樁已經全部動起來,協助士燮抵抗袁紹。袁紹軍中的情報,士燮都能第一時間知曉。”
劉辯嗯了一聲,道:“程昱就不要去大司馬府了,太扎眼了,戶曹那邊缺一個漕運郎中,讓他去。”
皇甫堅長毫不猶豫,道:“臣遵旨。”
劉辯出了崇德殿,徑直往南走,道:“這兩天的事情,你怎麼看?”
皇甫堅長跟在劉辯右後側,聞言道:“一定有人在其中煽動,臣已經開始調查了,暫時……還沒有發現。”
劉辯哼了一聲,道:“朕這洛陽城,真的是什麼妖魔鬼怪都有,繼續查!”
“遵旨。”皇甫堅長面色如鐵的道。
最近一兩年的洛陽城,確實比以往熱鬧太多,尤其是朝廷平滅董卓之後。
從南方計程車燮、袁紹,劉表,到益州的劉璋,涼州的三羌,再者就是烏桓,鮮卑,匈奴等等,不知道明裡暗裡派了多少人在洛陽城裡活動。
再比如吳景這樣的居心叵測之徒,更是不知道多少,洛陽城陰暗的陰溝角落裡,遍佈著鬼鬼祟祟的影子。
劉辯與皇甫堅長說著,穿過嘉德殿,來到了侍從廬。
這裡原本是宮內內監議事的地方,尤其是十二常侍,盤踞在這裡多年。
劉辯繼位之後,改成了皇子以及伴讀們讀書的地方,還未走近,就傳來了稀稀落落的讀書聲。
劉辯擺手,將潘隱,典韋等人留在原地,他與皇甫堅長悄步來到近前,站在窗外。
這個視角,劉辯恰好可以看到孫權,以及女扮男裝混入其中,裝模作樣讀書,實則在桌下看小書的劉旌。
皇甫堅長也看到了,神情微驚,繼而縮頭,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劉辯又看了看劉紹,劉愈,曹丕,何晏等人,不動聲色的離開。
“你覺得孫權怎麼樣?”走出書屋,劉辯問道。
皇甫堅長在劉辯話音裡聽不出什麼,不動聲色的低聲道:“陛下,孫權在洛陽城,也暗中做了不少事情,孫家非是忠直。”
劉辯揹著手,踱著步子,道:“朕想將劉旌許配給他。”
皇甫堅長一怔,這麼直白嗎?
不過旋即,他道:“陛下,要臣做些什麼嗎?”
劉辯看了眼透過雲層,顯得格外亮眼的陽光,淡淡道:“讓他看看我大漢真實的一面。”
皇甫堅長瞬間會意,道:“陛下,給臣一個月時間。”
劉辯點點頭,道:“關羽要到京了,你帶著一起去。”
關羽?
皇甫堅長想到了劉備,心裡思索著,面上不動的道:“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