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即便足不出戶,對洛陽城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落子道:“所謂的‘建安五年施政綱要’,是必然會透過的,陛下苦心孤詣多年,沒人能擋。將軍出面,是一箭雙鵰的好計策。”
曹操伸手倒酒,道:“文和不覺得我冒失?”
賈詡不太喜歡喝酒,還是陪著曹操喝了一杯,而後道:“不覺得。想必王廷尉以及尚書檯諸公,都會感謝將軍仗義出手,全乎了朝廷的顏面。”
曹操喝了口熱酒,伸手拿起棋子,道:“文和,對王廷尉突然發難尚書檯怎麼看?”
賈詡同樣捏著棋子,道:“應該看到了某種機會,陛下對‘潁川黨’不滿早有跡象。如果潁川黨倒下,或許王廷尉能一躍沖天,入尚書檯拜相。”
曹操一怔,抬頭看向賈詡。
這是他未設想的道路,只當王朗或者是身後的人有其他圖謀,萬萬沒料到,還有這種可能!
不過仔細算起來,尚書檯、六曹九寺裡的大人物,要麼老的要死,要麼資歷尚淺,王朗在其中還頗為凸顯。
不過片刻,曹操搖了搖頭,道:“陛下對‘潁川黨’不滿是真的,可還不到忌憚的程度,而今‘新政’到了最緊要的時候,斷然不可能清理‘潁川黨’。”
賈詡點頭,跟著落子,道:“那麼就是為了‘新政’的某些好處,大理寺掌審斷,一旦鋪向全國,必然對‘潁川黨’的權力造成衝擊,王廷尉或是要先下手為強了。”
曹操又拿起茶杯,雙眼冷漠,道:“文和是說,朝廷又要有黨爭了?”
“不至於,”
賈詡專注的盯著棋盤,道:“‘黨爭’會引來陛下的雷霆之怒,只不過是暗地裡的爭鬥浮於水面罷了。”
曹操對他與賈詡的這種對話模式很不喜,強忍著不耐,放下茶杯,道:“文和,怎麼看大司馬府?”
賈詡落子後,收回手,直視著曹操,道:“大司馬或許挺不過明年一月,屆時,將軍便是事實上的大司馬。在與‘潁川黨’以及王廷尉的關係上,要小心拿捏。”
曹操分外想念郭嘉了。
郭嘉雖然不太擅長朝廷爭鬥,可提出的建議總是有效的,合乎曹操心意的。
這個賈詡總是在說一些看似有用的廢話。
曹操覺得口乾,再次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道:“天色晚了,文和早點休息。”
賈詡抬手,道:“賈詡也早點休息,下官告退。”
曹操沒理會,收拾著棋盤,待聽到關門聲,伸手拿起酒壺灌了一大口,望著黑漆漆的屋樑,長嘆道:“奉孝,何以棄我而去……”
賈詡出了曹操的院子,走在黑漆漆的路上,自語道:“將軍的酒癮是越發的大了。”
領路的家丁不敢說話,提著燈籠,小心翼翼。
第二天中午。
劉辯從小喬的床上爬起來,感受著窗外的冷意,有些瑟瑟發抖的穿衣服。
小喬站在他邊上,倒是不懼冷意,笑著道:“陛下,臣妾聽說,洛陽外的皇家園林挺暖壺的……”
劉辯伸手颳了她鼻子一下,道:“那裡只會更冷,往南去才會暖和一點。”
小喬嫵媚的皺了皺鼻子,道:“可能要去交趾,吳郡那邊也冷。”
劉辯看著她,神色古怪的笑了笑。
這大小喬姐妹倆,大喬長的瘦弱稚嫩,偏偏十分的知書達理。這小喬渾身上下透著成熟模樣,可行為做事頗顯嬌俏。
小喬看著她的表情,忽然拱進他懷裡,不依道:“陛下不準多想……”
劉辯笑著抱了抱她,安撫幾句,離開了小喬的院子。
徐衍在外面等了很久,見劉辯出來,連忙道:“陛下,丞相在崇德殿等候多時了。”
劉辯嗯了一聲,道:“先去給母后請安,順便吃點東西。”
徐衍一愣,只好應著,命人擺駕。
足足半個時辰後,劉辯才出了永樂宮,返回後殿。
“臣參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