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行動無疑是失敗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沮喪。葉牧靠著一棵大樹,躺在地上。他剛剛為自己止住了血,但是斷掉的腳,卻是已經斷掉了。
“葉牧……”
瓊斯歉疚地看著葉牧,她從未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原因犧牲自己的一條腿來救自己——一個殺死、吃掉了自己的雙親的惡魔。
瑪蓮莎一言不發,走到了瓊斯的身邊,她凝視著瓊斯。
瓊斯抬起頭來,看著瑪蓮莎。她察覺到了,瑪蓮莎眼神中的寒意。她在怨恨自己:怨恨自己沒有保護好葉牧、怨恨自己沒有能力,卻要逞能做這些事情。
“啪——”
毫不意外,瑪蓮莎的一個耳光打在了瓊斯的臉上。她蹲了下來,擠開了瓊斯,給葉牧斷掉的腳上纏上繃帶。淚水一邊流淌,一邊抽噎著,一邊沉默著。
一言不發。
每一個人都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在為失敗找藉口。
天未亮,葉牧便是在瑪蓮莎的攙扶下跟在了瓊斯的身後,朝著安全的地方移動。
熊兵衛、斯通和安迪卡沒聯絡上,除了祈禱他們能夠安然無恙之外,現在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一路沉默,三人走出了森林。破曉,世間緩緩恢復了生機。身後的殺手們沒有追來,冥神蠱伽真的打算放自己等人一馬。
瓊斯停下了腳步。她現在披著一件葉牧的斗篷,把身體遮掩的很好。她轉過身來,看著瘸腿的葉牧,還有一臉心疼的瑪蓮莎。她想說什麼,但還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走吧,先去安全的地方再說吧。”
葉牧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痛苦的神情,他已經接受了自己斷掉了一條腿的結果。不過是一條腿,只要能找到方法,自己能夠治療好。
好在,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沒有機械假肢之類的科技產品,但卻有著煉藥術這一門奇特的玄學產物,或許只需要自己能繼續學習煉藥術,這一條斷腿,也能在日後接回來。
繼續前行,時間來到正午時分。一行三人總算是來到了一座冷清的小村外。村子裡,家家戶戶的門口都坐著兩三個曬太陽的老人,他們閉著眼,對這三個外來者,沒有一個人抬起眼來注意一下。
幾人來到了一間像是茶鋪一樣的小店門外,剛想進去歇歇腳,店內的小二便是迎了出來,衝著三人一擺手,道:“三位不好意思,我們今日的茶,不能賣給你們。”
“為什麼?”瓊斯疑惑地看著他。
“三位是外鄉人,有所不知啊。前些時日,我們的領主閣下,便是下達了糧食增收稅。前日裡,更是帶著一支徵糧隊來村裡搶走了大多數的糧食。昨日,又是有一批人來,今日恐怕不是片刻,又會有人來徵收糧食。”
小二啐了一口唾沫,小聲罵道:“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毛病了,每一個人只要帶上一頂帽子,騎上一匹馬,便能自稱整徵收糧食的官員。”
徵收糧食的官員,簡稱為徵糧官。在古代時,每逢秋收、戰亂,輜重官便會令自己的手下,手持一份御用的徵收糧食的小錦旗,去到各個村落,徵收糧食。一般徵收糧食的隊伍,都是一群身著鎧甲,手持武器,由十幾個老兵油子組成的隊伍。
一般情況下,一年之中只有秋收才會徵收一次糧食。除此之外,便是看帝王是否下達新的徵收糧食的指示。可就算是下達了,他也只會徵收第二次,而絕非有第三次、第四次這樣的情況發生。
“今年,各家各戶已經上繳了相當於往年四五倍的糧食,各家各戶都只剩下一小些的糧食了。現在田地裡,種子才剛剛播種下去,還要四五個月才成熟,這期間,我們連吃的糧食都沒有了,這他孃的怎麼活啊?”
店小二怒罵一聲,剛要在說些什麼,店裡卻是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道:“胡三兒,你又在亂嚼舌根!”
店小二胡三兒回過頭,看著店裡挺著大肚子的女人,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道:“這哪裡是我亂嚼舌根?我們店裡,只剩下一口人的糧食。也還不見的能夠吃到秋收。你現在有孕在身,卻不曾吃飽過一天,你叫我們的孩子,如何能降生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