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結束了。
可沒有人站起來。
大家都恍恍惚惚地,沉浸在剛剛那個世界中。
有人落淚,有人沉默,有人嘆息。
直到離場燈光亮起,他們才回過神來,漸漸離場。
人群散去,呂小聞依舊坐在位置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又不想死了。
哪怕很艱難,哪怕很痛苦,哪怕很狼狽,可他就是想用力地活下去。
也許是陳勇的轉變,黃毛的無畏,呂受益的遺憾,思慧的堅強。
或者,推人及己。
他想到了家裡年事已高的一雙父母,想到了還等著他求婚的鐘麗麗。
他是瞞著鍾麗麗出來的,她現在恐怕已經急瘋了吧?
又或者,他想。
原來還有人關注著他們白血病群體,甚至為他們拍了一部電影。
即使這部電影的上映冒著重重阻撓,很有可能面臨打水漂的風險,也許市場根本不歡迎這個題材。
可這部電影還是出現了,也照亮了他。
這一刻,呂小聞決定再救自己一次。
他站起來,難得地挺直了腰背,堅定地走了出去。
即使血癌細胞會繼續浸潤他骨頭,給他的一舉一動帶來莫大的痛楚。
即使那些化療藥物會出現副作用,不斷加重他的痛感。
即使如同呂受益一樣,做清創手術時需要咬著毛巾剋制哀嚎。
他還是想去面對。
呂小聞朝外走去,步伐越來越快,直到馬上要看到出口。
他忽然停了下來,通紅著眼看著面前的人。
女孩已經不再青春,幾年的照料和擔憂磨光了她的最後一絲青澀。
她站在出口處,堅強地對呂小聞笑著,然後慢慢地張開自己的懷抱。
呂小聞大步走向他的愛人,緊緊抱住了她,隨即哽咽:“麗麗。”
鍾麗麗沒有問為什麼。
為什麼男友會忽然從病房消失。
為什麼他是哭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