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簡單的一副圖畫,為何如此難臨摹呢?尹風賦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那火神圖說白了,就是一片漆黑的底色上,在黃金分割線上的位置,一團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焰。
再也沒別的了。
尹風賦閉上眼睛,在心裡默看著這副畫的模樣,想象自己手持畫筆,行雲流水般的在絲錦的畫布上揮灑自如。
等他睜開眼睛時,那畫布上,一邊空白,而身邊,卻站著丘大人和其他幾個跟隨其後不認識的陌生人。
丘大人斜睨著眼睛看著尹風賦,鄙夷的發出了一個“切”字,“故弄玄虛!”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後吩咐侍從們過來,將尹風賦面前的長案抬到最後面去,隨即又擺放上五張新的條案,鋪上潔白的絲錦畫布,立刻那幾個陌生人,擰著畫箱工具,紛紛站到長案中間。
原來他們是丘大人自己找來的畫師。
只見那些畫師們自信滿滿,很專業的開啟工具箱,各種型號的畫筆擺放整齊,各色的顏料開始調和,動作嫻熟優雅。
丘大人得意的神色溢於言表,左右看看沒見到舟介,趾高氣昂的問道:“那琯花裡的小弟子呢?怎麼沒見他?”
“舟介在此。”丘大人話音剛落,舟介便出現在火神殿門口,遠遠的,他對著丘大人作揖鞠躬道:“小生來晚了,望丘大人海涵!”
那丘大人冷冷的看了一眼舟介,小聲嘀咕道:“無德無才,一丘之貉!”
然後一甩袖,將雙手背在後面,挺起胸脯惺惺作態道“你們幾個,是翡洛辰最有名的畫師,這火神圖,全仰仗各位了!”
幾個畫師連忙作揖鞠躬,表示竭盡所能完成任務。
舟介走過來,看了看被趕到最後排的尹風賦,後者尷尬的一笑,舟介拍拍尹風賦的肩膀以示鼓勵,然後又徐徐走到前面看那些畫師們正在有條不紊的做著畫前的準備工作。
只見畫師從一隻小瓶裡到出一小盅調色油,把畫筆泡在清水裡醒筆,然後又拿出來,用白色的乾毛巾吸去畫筆上的水份,選取一隻最大號的畫筆,沾上飽滿的顏料,刷刷幾筆開始在畫布上打底色。
舟介看著他們龍飛鳳舞的氣勢,心裡無不佩服術業有專攻。
而此時的丘大人,洋洋自得,挺著高傲的肚皮,趾高氣昂的說道:“關鍵時候,還得是專業的才靠譜!舟宮主恐怕還得好好學習這些道理啊!”
“是是是!多謝丘大人點撥!”舟介虛以為蛇應付著,再偷偷看看尹風賦,他到是氣定神閒,緊閉雙眼,手持畫筆停著半空中,而那畫布上,沒見零星半點墨跡。
“呵,朽木不可雕也!”丘大人順著舟介的眼神望向尹風賦,全場他個子最高,他那閉目養神的樣子,實在太顯眼了。
舟介心虛,也不敢跟丘大人計較,他悄聲走到尹風賦旁邊,卻發現,尹風賦此時正提筆落墨於畫布上,那黑色的墨汁剛觸到絲錦畫布布面上,立刻四散暈染開來,像長了翅膀的精靈一般飛越布上,而那尹風賦,卻依然雙眼緊閉神情自若。
好歹下筆了,這讓舟介心裡稍稍安心了一些,兩人為不打攪他們作畫,便各先後出了火神殿門。
“丘大人,此次您前來監管火神圖繪製,也沒有時間好好一敘,難得有此刻閒暇之時,可否賞臉去琯花里正殿大廳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