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大票吃瓜黨,李遠致回到了客棧,身邊還跟著一臉幽怨如閨閣娘子的韓餘冰。
一進客棧,李遠致臉上從容淡定便化作煙消雲散。
眉頭緊鎖才是李遠致最真實的反應。老黑子不用李遠致去,早已掌觀地,一切在心。
雖李遠致此次出門看似所有世家都怕了,情願低頭,但是事實上卻不然。殺人者自然行殺人刑。偷盜者亦然。但是李遠致不過一次龍家園子之行罷了,卻在一夜之間傳遍聖城,甚至連西瓜攤子的凡人大嬸都聞其名,識其面,沒人再背後推波助瀾誰人信?誰敢信?
更讓老黑子憂心的是,這樣的做法太過明目張膽,就像是有人知道你要做什麼,偏偏不給你舞臺,就像坐在臺下喊唱戲的,卻先將戲臺給拆了,還喊上了全城的人來觀看,如此眾目睽睽之下,想要扮上妝都難,更何談開腔?
當夜,老黑子再次走訪一曾對李遠致出手家族,但是去的猛,如長虹貫日,跳雷橫空,直落九。可是未及府門,便早早有人笑臉相迎府門之外上空,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老黑子連佯怒都找不到藉口,只得訓斥一番而回。雖是訓斥,可是精神力散開,百聖城周遭各大家族都有主事人在院落中喝茶聊,並未避人,甚至還遙敬老黑子一杯茶水,擺明了是恭候在此,不論老黑子今夜到誰家,都會是這幅場景,連府門都難入,更何況鬧個翻地覆?
怎麼鬧?什麼理由?賠錢,道歉?人家就在門外守著,只要提出來都有,都行,就如客棧門外替鬼泣和魔多長跪不起的劉井一般,當然並不是幽都未曾派人,恰好是幽都派了人才更不好道,因為那個人李遠致認識!正是曼陀羅!
李遠致能真的讓曼陀羅跪在門外?還是老黑子真的再次走一遭鬼皇和魔帝府邸?於情於理都不過去,再去就有些得理不饒人了。反而激起百聖城中眾多家族同仇敵愾,現在的老黑子不是與老李頭同遊,雖要當做老李頭在一樣面對,可是真的逼得各大家族要求面見師謝罪,老黑子拿什麼見人?所以這之中就需要有個度,這個度才是最難把控的,也是百聖城各大勢力盤根錯節利益牽扯的縫隙所在。
李遠致悄然出門,用上了從老神棍那學來的易容術,雖然因為境界原因躲不過化神級別的查探,但是有多少家族勢力有那份本錢讓化神級別的供奉來盯梢?
繞過跪在當街的劉井,李遠致好似一個剛出關修士出門換氣的中年修士,畢竟若還是少年模樣就有了蓮臺修為,也太過引人注目。
劉井替鬼泣跪在客棧門口算是給足了老黑子面子,也是魔帝向師低頭的表示,雖然有些丟人,但是在李遠致今日遊街之處處處閉門鎖市相比,好像跪在這裡更像是理所當然。甚至有人出言:連各大世家都避其鋒芒,遇李而退,區區一個劉井跪在這裡也無不妥,甚至有人傳劉井有擔當,替魔族擔此重任,將來必為魔帝重用,甚至帝位傳承的不二人選。
劉井第一跪在這裡感覺生不如死,奇恥大辱。
但是隨著傳言遍佈,暴得大名,心中竟然有了幾分歡喜。更有人稱劉井有擔當,知進退,忍得大辱,將來成就必定非凡!
李遠致在街角停留一會,因為竟然有幾個缺街在劉井面前立起供桌,彷彿要和劉井結拜一般。
“劉兄,此次你肯在責難面前挺身而出,我平某人自愧不如!在此自罰一杯!”那人著便掏出一隻托盤來,上面竟然早已倒好了酒水,當面便飲了下去,引來周遭看客不少喝彩,畢竟那酒杯看起來足有一盞酒壺那麼大,很夠唬人。
緊接著,又從人群中跳出幾人,或是賠罪,之前有眼不識真英雄之流,或是有意結交。總之是將劉井成了大德高義,知大局,識大體的有為擔當的真漢子。而引發此事的李遠致雖然沒人去,但是誰都將其視為打不過就找家長的疲軟之輩,不堪一扶。
李遠致沒有再繼續看下去,哪怕是那邊人吵嚷著斬雞頭燒黃紙做兄弟,李遠致都毫無興趣,甚至這些人是不是魔帝派來的就是為了弄臭李遠致名聲,這些都無關緊要了,因為眾口悠悠莫解釋,到頭皆是空。
李遠致轉到一個巷子,穿過幽暗的巷子,雖百聖城常年無日月白晝之分,常明如日,但是白還有陰暗的角落呢,更何況偌大的百聖城有個安靜偏僻罕有人至街弄巷也無甚稀奇。只是穿過巷子,竟然是一個大衚衕,衚衕口雖沒有其他處那麼處處彰顯百聖城的繁華,但是和其他城池普通家資的庭院也不差了。最主要的是家家門口立著兩尊半米高矮的石獅子令人印象深刻。
衚衕裡大概有十幾戶人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了,畢竟心煩意亂的李遠致就是挑著人煙稀少而來。衚衕裡此時因為未入深夜的緣故,還有孩童在門口燈籠的光亮下嬉戲玩耍,還有老人在納涼閒聊。
最讓李遠致感到奇怪的是竟然有人在這裡擺攤!
若是其他攤子也就算了,但是這竟然是一個算命攤子!這就不得不引起李遠致的重視了,畢竟遇上老神棍這樣的堪稱讓老黑子都防著的算命“當李遠致不得不重視,更何況林靖遠將來不定也會走他師傅老神棍的老路也不定,所以李遠致對於這一行當相當留心。
李遠致走到閉目養神的的攤主面前。
“鐵嘴銅牙兩張嘴,盡下不平事。”
“鋼筆銀鉤一幅字,道盡世間因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