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寶珠不以為然的說道,“回去也好呀,聽說陽城的拂居花開了,滿城繽紛應該會很耀眼吧。”
啟鳳鈺望著甚至有些憧憬的寶珠,有些於心不忍的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柔和的側臉,不忍心打破此刻的寧靜。
寶珠許久沒有得到啟鳳鈺的答覆,不禁疑惑地回望過去,卻看到啟鳳鈺眼眸中細碎的難過和不捨,心中猛然的一沉,似乎和自己想的並不一樣。
“你,”寶珠的聲音軟軟的砸在啟鳳鈺的心上,卻顯得是如此的難過。“你不會再回來了,是嗎?”
啟鳳鈺低下頭,第一次如此緊張又不安的握住自己的禁步,悶悶地嗯了一聲。
一股涼意席捲寶珠的全身,不知為何心口傳來陣陣的酸楚。寶珠望著不語的啟鳳鈺,卻笑了起來。
“也是,你想要的已經完成了。太后已死,你無心皇位。繼續留在幽州,對你來說應該是十分無趣的。也好,也好。”寶珠言語寥落,如同她的心被扯得七零八落。
啟鳳鈺抬起頭來,寶珠望著他緊咬的牙變形的臉頰,兩個人都在為那不明的情緒而嘴硬著,卻誰都沒有戳破這個秘密。
“不是的寶珠,我回陽城,是為了成全你。”啟鳳鈺說道。
寶珠歪著頭,“為了成全我?”
啟鳳鈺想要伸出手,去觸控那對他來說猶如高懸的明月般皎潔的臉頰,他們似乎總是這般的近在咫尺,卻又橫隔著天涯一般的遙遠。
啟鳳鈺的手懸在一半,還是剋制地收了回去。寶珠默默地望著他的動作,卻更加的難受了。
“寶珠,你要我這樣日日的忍受你還在那個人的身邊,對著他笑,對著他好,你可知這對我而言,猶如凌遲。”
啟鳳鈺眼尾微紅,聲音啞啞的像是在哀求。
“你和姜蘅謀劃之事我知道,奪權而已,我幫你。只要你想要的,這個天下我都給你。”
寶珠望著啟鳳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對於寶珠而言啟鳳鈺似乎總是那個遊走於各種是非之外,除了太后之死其餘的事情他並沒有插手,也沒有理由去插手。
面前的啟鳳鈺怕不是瘋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寶珠愣在當場,不知要如何回答,默默良久,才擠出一句:“你喝醉了吧,啟鳳鈺。”
啟鳳鈺站起身來,鎮定自若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牌。在手中來回折騰著,寶珠望著他將玉牌一分為二,將其中的一塊遞給了自己。
“這是?”寶珠接過玉牌,摩挲著那帶著啟鳳鈺體溫的溫潤觸感,看著上面的驪國字,似乎是一個鈺字。
“我沒有喝醉寶珠,今夜跟你說過的話,句句都是我藏了很久的肺腑之言,我不能在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只怕我是會發瘋。”啟鳳鈺鄭重的說著。
“這是我的令牌,我會把在幽州的私衛留給你,一共五十人,都是頂尖的死士。他們雖不能進宮,但會在緊要的關頭護你的安危。”啟鳳鈺說道。
寶珠赫然警覺,這個應該是啟鳳鈺用來調派手下的人的令牌,相當於他的虎符一般。
“這個令牌分為陰陽牌,見此牌猶如見吾。”啟鳳鈺將牌面翻過來,寶珠看見了上面的鳳凰圖騰。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給我。”寶珠小聲地說著,有些不知所措。
啟鳳鈺笑著搖頭,“什麼也都不如你的重要,寶珠你要等我,我會幫助你。裡應外合,會讓你和姜蘅所謀劃之事事半功倍的。”
寶珠此刻腦袋一團漿糊,不是很明白今夜啟鳳鈺的反常。“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究竟是要做什麼。”
啟鳳鈺望著眼前的寶珠,那剋制隱忍的禮法衝破了思念的禁制,終究是沒有忍住撫摸著寶珠的臉頰。
寶珠感受著啟鳳鈺手掌溫熱的體溫,常年練武上掌心的老繭帶著些許的粗糲,摩挲著寶珠如白綢般的肌膚。
“你以後會明白的,寶珠。”啟鳳鈺語氣輕柔,像一片羽毛一般輕撓著寶珠的心,寶珠感到心尖上的顫動,不自覺地別開了眼睛。
“這個玉牌不僅能調動暗衛,我安插在宮中的人也都將為你所用。”啟鳳鈺繼續說道,寶珠驚訝得嘴唇微張,啟鳳鈺這個舉動似乎是在給自己交代好他離開後的所有事情。
“之前太后身邊的織月,織造司的白蘭川,禁軍總指揮郭潛,禮部的崇光。”啟鳳鈺丟出一連串的名字,把寶珠給砸懵了。
“還有,”啟鳳鈺故作神秘,又忍不住的帶著一絲傲然的說道,“那個人身邊的馬東,這些都是我的人。當然還有許多,只是我想你能用到的,這些也夠了。”
若說前面的名字讓寶珠略感震驚,那麼馬東的名字對於寶珠來說無異於一個炸雷般的震撼,寶珠唰的一下站起身來,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什麼?!”寶珠驚訝得都有些結巴,“你說馬東也是你的人。”
“噓。”啟鳳鈺連忙捂住寶珠的嘴,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小聲些,是我的人也不必如此的震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