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年輕人聚在一起聊了一會兒,互相都熟悉了一下,此間的主人,留守王威的女兒就站在大廳中央,拍了拍手,等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過來,她隨即開口說道“既然各位公子是來參加吟詩比賽的,那麼現在就開始罷,不知道是哪位公子先來?”
“我來!”“我先來”“混蛋,是我先說的,當然我先來!”“我先說的,應該我先來!”
看著四周的一群年輕男子在那裡爭先恐後的表現,王威的女兒頓時高興的笑起來,眼前這般情況,分明就是她的爹爹想要給她找個如意郎君,這才私下發了請帖出去。可是她那爹爹又怕她責怪,這才想了那麼個古怪辦法,反過來指責她。雖然說她心中確實有些不高興,可是如今這般被人矚目,卻又讓她心中著實竊喜。
“你先來!”隨手指了指其中一位她還看得比較順眼的男子,王威的女兒只覺得這一刻,自己是如此威風,如此滿足。
那個被幸運砸中的年輕人急忙清了清嗓子,見引起了眾人,尤其是旁邊一堆正嘰嘰喳喳的鶯鶯燕燕的注意,登時得意起來,裝模作樣的吟起自己所作的詩詞來“天上比翼鳥,地上並蒂蓮,你我心相印,花好月兒圓。”看著四周的一群人叫好的聲浪都快要把屋頂給掀翻了,程咬金有些無語,這詩詞真的有那麼好麼?
很快的,就輪到了李世民那小子,程咬金急忙豎起耳朵,凝神傾聽。只見這李小子揹著雙手,踱著方步,學者古人作詩一般,搖頭晃腦的吟道“高軒曖春色,邃閣媚朝光。彤庭飛彩旆,翠幌曜明璫。
恭己臨四極,垂衣馭八荒。霜戟列丹陛,絲竹韻長廊。
穆矣薰風茂,康哉帝道昌。繼文遵後軌,循古鑑前王。
草秀故春色,梅豔昔年妝。巨川思欲濟,終以寄舟航。”
聽完了他作的詩詞,程咬金只覺得一頭霧水,這詩詞說的些什麼東西,是個什麼意思,他是一點都不懂。只是看著四周那些年輕女子興奮的尖叫,想來這李小子的詩作應該的似乎很不錯的。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那些到場的男子才將各自的詩詞作完。只是其中既沒有驚天動地的佳作,也沒有膾炙人口的詩篇,充其量不過有三五人的詩詞勉強能夠合格而已,而其中一枝獨秀的當屬那李世民所做的詩詞。因此當赴宴的眾人開始相互交談,自由活動的時候,那李世民身邊很快就圍了一圈人。
望著大廳中間的一堆十幾歲的少年,程咬金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李世民那小子舉止彬彬有禮,言語之間平易近人,看起來就是天生的貴族子弟,哪裡還有前日程咬金所見的那般輕浮!
只是程咬金觀察了他半天,發現這小子對於每個上來與他搭茬的女子都一般的禮貌,別說是表現出愛慕的傾向,就是能夠引起他興趣的女子,也沒有見著一個。
就在程咬金鬱悶的繼續觀察的時候,突然發現那李世民的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前方,嘴巴半張著愣在那裡,連旁邊和他說話的女子也不顧了,只是盯著前面走來的兩個人,確切的說是盯著走在後面的那個容貌端莊的女子。
程咬金急忙打起精神,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裡。只見那兩人中走在前面的那個男子來到李世民身前,看著他這般呆滯的模樣感覺有些奇怪,旋即開口喚他“世民兄,世民兄?”
叫喚了幾聲,不見答應,這人乾脆伸手推了一把,李世民後退兩步,這才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那女子一眼,轉頭對著旁邊的男子說道“原來是無忌兄,小弟剛才心有所屬,一時沒有注意到無忌兄,還望無忌兄海涵!”
那無忌兄連連擺手“無妨,無妨,這裡的美麗女子如此之多,便是為兄也看花了眼,倒怪不得兄弟如此失神!”
李世民不好意思的說道“多謝無忌兄寬宏大量,只是無忌兄來找小弟,不知道有何要事?”
聽了他的話,那無忌兄一拍額頭“瞧我這記性,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說著轉身招呼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那個女子過來,對著李世民介紹到“這位是我的小妹長孫文秀,小字觀音婢,她一向只在家中閒坐,沒想到今天竟然也來到了這裡,故此帶來與兄弟見見!”
說著轉頭又給他小妹介紹李世民,看著李小子在那裡手足無措,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程咬金心道“嘿,有戲!看著小子這般模樣,分明是心動了,只是那個女子長相也只能說是一般,卻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吸引了這李小子,難道說真有命中註定,一見鍾情這種事情發生嗎?”
仔細觀察了那長孫文秀半天,程咬金髮現,這女子雖然長相一般,然而卻更顯得端正,整個人站在那裡文文雅雅,秀麗慧中,與那些正在大廳中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其他女子大不相同。兩相比較起來,更顯得這長孫文秀端莊典雅,氣質不凡。
站在那裡細細觀察了一會,程咬金也不由得對這女子產生了好感,這長孫文秀看起來就是個大家閨秀,她站在那裡靜靜的傾聽自己兄長和李世民的談話,也不插嘴,若是聽到高興處,笑起來的時候還用手掌輕輕掩住嘴角,只是那小小的手掌卻掩飾不住她那動人的笑容,雙目流轉之間只讓人覺得無比動人。
隨著落日西斜,天色漸晚,來赴宴的各路達官貴人的子弟家屬紛紛開始告辭。看著那李世民與那長孫兄妹拜別,臨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的樣子,程咬金登時明白,這李小子已是心有所屬,看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好好打探那女子的出身來歷,看與他是否門當戶對。
雖然說對於門當戶對這個詞語痛恨萬分,只因為這個世俗的規矩不知道害了多少無辜,讓多少有情人不能眷屬,但是程咬金有時候也不得不贊同這樣的說法。
倘若兩個相好的男女,其中一家家財萬貫,權勢逼人,而另外一家卻窮的揭不開鍋,那麼即使這兩人是真心相愛的,但是沒有錢財,他們的愛情又能堅持多久?就算那富貴人家願意將一些錢財送給另外一家或者自己的兒女,然而這種帶著施捨性質的幫助又能夠堅持多久。那窮苦人家如何能在富貴人家的面前抬起頭來自信做人?
與其兩個人經歷磨難最終反目成仇,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交往的好,梁祝化蝶雖然感人,然而卻是個悲劇,這種令人心腸寸斷的事情還是少點的好,最好是不要再有。男女雙方家世都相差不大,誰也不會小看誰,誰也不會笑話誰,最起碼也不會因為這身世差距鬧出矛盾。
這父母之命,門當戶對的規矩為何能夠歷經上千年而依然存在,併為後人所遵守,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畢竟那如‘梁祝化蝶’一般悽美悲慘的愛情只是少數,大部分夫妻都能夠相扶到老,長相廝守。
回到鹽幫在這裡的暗樁,程咬金就將這暗樁新任的頭目叫了過來,吩咐他去打聽那長孫兄妹的底細。有鑑於自己剛來的時候這朱雀堂的密探對於貴族上層的事情所知甚少,程咬金已經開始著手更改,要求朱雀堂的密探從今以後開始將目光放在貴族階層。
在前幾日他已經發下命令,要求朱雀堂的密探全力以赴,打進貴族階層,以後鹽幫也要跟著提升品味,將自己定位為上流人士,畢竟能夠對這天下大事施加影響力的大都是些門閥士族,這些人以後就是鹽幫朱雀堂關注的重點所在。而這次打探長孫兄妹的底細正好可以交給這裡的暗樁,考驗一下這朱雀堂密探的能力高低。
在程咬金心中對於這長孫兄妹的出身來歷倒是不大擔心,畢竟當初寫請帖的時候,他可是完全按照那留守府邸中所儲存記載的本城所有達官貴人的資料進行抄錄的,這長孫兄妹既然能夠來到這裡,那就說明他們家族的底蘊也差不到哪裡去,就是不知道那爵位比起李小子的老子李淵來能差上多少。
據程咬金瞭解,那李淵由於和當今天子有裙帶關係,本身也挺有本事,因此如今已是官至殿內少監,遷衛尉少卿,而且作為四大門閥李家的家主,他的權勢極大。而那複姓長孫的家族,卻沒有聽說過有什麼人天下聞名,並且這長孫家族無論是在廟堂還是江湖都聲名不顯,恐怕這事情還真是有些難辦呢!
第二天,暗樁的頭目將打探來的訊息清清楚楚的寫在紙上,送到了程咬金手裡。將那些資料一字一句的看完,程咬金放下情報,低頭沉思,良久不語。
根據資料上的說明,那長孫兄妹出身也不算差了,其父乃是大隋右驍衛將軍,著名外交家,平突厥之功臣長孫晟,其母則是北齊皇族後裔,乃北齊清河王高嶽之孫,北齊樂安王,曾任左僕射的高勱之女。而那李淵祖父李虎,西魏時官至太尉。父親李昞,北周時歷官御史大夫、安州總管、柱國大將軍。李淵其母則為隋文帝孤獨皇后的姐姐。
認真說起來,這兩家的家世相差亦不算太多。只是這兄妹二人的父親早死,兄妹二人是在親舅舅高士廉家中長大。而這高士廉據稱“少有器局,頗涉文史”,與大文豪薛道衡等人結為忘年之交,為一時才俊。
那長孫兄妹兄弟姐妹一共四人,那天程咬金見到的就是老三長孫無忌和他妹妹長孫文秀,他們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一名長孫行布,一名長孫恆安。其中那長孫行布在後漢王楊諒起兵之時,奉命守城,城破遇害。而那長孫恆安,則以其兄長的功勞授鷹揚郎將。
情報上面還詳細的寫出了那高士廉如今的住處,以及他府邸中的一些主要人物。放下這份詳盡的情報,程咬金對著正站在那裡等候發落的手下高興的笑起來“很好,小子,這件事情你做的不錯!好好幹,爺爺肯定不會虧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