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鎖鏈都劇烈的顫抖起來,地動山搖。
巫馬心一把扯掉自己的褲子,這是他最後的殺手鐧。玉龍猛然睜開眼睛,從屁股一躍而起,盤旋翻騰,瞬間長成幾十丈的巨龍,鱗片閃動碧綠的幽光,細長鬍須在風中飄動,擺著粗壯的前爪和強勁的尾巴,朝石像撞去。
子宋龘終於收起戲謔的表情,伸手將上衣撕碎,一隻巨雕從胸口飛出,金翅鯤頭,星睛豹眼,展開雙翅擋在玉龍面前。玉龍利爪正抓在巨雕的翅膀上,響聲震耳欲聾,漫天金色羽毛飛落,玉龍也折斷兩根指甲,盤旋退後,尋找再次進攻的機會。
金翅巨雕一生以龍和大毒蛇為食,體內積蓄了極重的毒氣,正是玉龍的剋星,兩翼張開可遮天蔽日。子宋龘這隻金翅巨雕修為尚淺,自然遠不及巫馬家自古相傳的玉龍。
兩大妖獸圍著石像纏鬥,那金翅巨雕雖不及玉龍,但護住石像綽綽有餘,玉龍呼雲吐霧咆哮不已,卻終究無法靠近。石像外皮開始皸裂,如同被種子拱開的土地一般片片剝落,周身長滿綠色的青草,散發出生命的氣息。玉龍再次撲上前去,與金翅巨雕戰成一團。
巫馬心心急如焚,卻始終無法動彈,一種無形的力量將他死死的壓制在地上,子宋龘不斷的念動咒語,看來勢在必得。
一道金光從石像上散發出來,青草漸漸衰敗枯萎,金光卻越來越盛,整個石像頓時鍍上一層金甲。儘管在陰暗的地宮之中,依然折射出的絢麗的金光,璀璨奪目、熠熠生輝。
金翅巨雕只圍著石像旋轉,以逸待勞,卻也彌補不少自身的不足,反倒是玉龍在情急之下頻頻進攻,有些自亂陣腳。
石像突然爆起一團火焰,金甲融化成金水向下滴落,石像周身被烤得通紅,如同流動的岩漿一般,冒著火焰,烤得地宮炙熱無比。
金翅巨雕早已筋疲力盡,它張開巨口吮吸金水,打個激靈精神許多。玉龍噴出一口涼氣,空氣頓時凝結,它專克五行人種而生,而對於同樣詭異的上古妖獸,並無必勝的把握。
藍色的水流從石像的頭頂向下流淌,如同一川瀑布,火焰盡數熄滅,青煙繚繞片刻終究消散,石像看上去聖潔無比。
金翅巨雕“哇哇哇”的連叫三聲。待五族破滅,無數遊魂無處安放,屆時它便可以瘋狂吞噬,想到此處,不由得精神一振。玉龍渾身綠光大盛,再次俯衝下來,將巨雕籠罩在慘淡的綠光之中,前爪和尾巴輪番進攻,巨雕被打得“嗚嗚”慘叫,金色羽毛漫天飛落,但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剝落的土塊重新從地上飛起,覆蓋到石像身上,水流變得渾濁,隨後再次凝結成棕黑的顏色,重新迴歸古樸的泥坯,只在臉上多了幾道皺紋,眼角掛著一滴淚水。
金翅巨雕已經體無完膚,兩隻巨翅幾乎只剩下血肉模糊的骨架,但它卻並不懼怕,死死的拖住玉龍的尾巴,任憑玉龍如何翻騰也甩脫不掉。
子宋龘激動得渾身顫抖,只要石像再吸收掉那滴淚水,一切便大功告成了。娘,您安息吧!
……
端國,六十三村。
龍伊一已經幾日水米未進,汪自清說道:“伊一,你這樣總不是個辦法,街上新開了一間豆腐店,走,我請你吃豆腐。”
“老大,我沒有胃口。”龍伊一慘然的笑了笑說道,“赤縣神州兇險無比,我終究放心不下。”
汪自清心疼的說道:“伊一,小五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而且你也知道,巫馬家沒那麼容易死。反倒是你,再這麼瘦下去,等小五回來我可如何交待?”
龍伊一說道:“其實我也知道,只不過最近心裡一直有些不安,總感覺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你呀,就是在屋裡憋悶的。”汪自清說道,“走吧,我們出去走走。聽說那豆腐西施面板也像豆腐一樣白白嫩嫩,跟佩澤的一樣,哈哈。”汪自清雖然嘴上嘻嘻哈哈,但心裡同樣很難受,好在今日便是月圓之夜,他可以和佩澤在冰中相見。
“好吧。”龍伊一點點頭。
一個女人正在豆腐攤前忙活,白淨的臉上掛著幾滴汗珠,提著豆腐的手突然被人一把抓住,那人精壯魁梧,臉上有道一寸長的疤。
“佩澤,是你麼?”那人激動得熱淚盈眶,女人被他嚇得花容失色,顫聲說道:“你……你要幹什麼?”
“你說過,如果有來生,你願意賣豆腐,是不是?”
“你說什麼呢。”女人想要裝出兇一點兒的樣子,但聲音依舊出賣了她,“你放手,快放手……你再不放手,我……我報官了。”
“佩澤……”男人涕淚縱橫。女人更有些蒙了,因為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經常碰到騷擾的登徒子,但流著眼淚的還是頭一回。
“老大,你認錯人了,她不是佩澤。”龍伊一急忙將汪自清的手拉回來,說道,“姑娘,對不住了,他誤把你當成過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