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留下那一句,沈淑儀也連忙出了後山,跟著李鎮過去了。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穆颺這一病便是三天,時常便是夢囈,嘴裡嘀咕著什麼“楠兒”,就是不見轉醒。
醒過來後,穆颺似乎是已經接受了現實,但整個人仍舊是不見喜色,整日將自己關在養心殿,誰也不見,誰也不理。
過年之際,夙臨國張燈結綵其樂融融,宮裡宮外都是一派喜慶。
那一天,卻始終不見穆颺的身影。
禁地。
皇袍男子蹲在一顆樹下,獨自喝著悶酒,俊臉因為酒氣變得微微發紅,手指輕輕觸控在旁邊一個墓碑前,上面刻著“愛妻之墓”,而在這個旁邊也有一個小墓碑,刻著“愛子之墓”。
這幾日,外頭不管有多熱鬧,都與他無關,自過年時節起,他便守在這裡,對著兩個墓碑自言自語。
“楠兒,過了今晚便是夙臨926年了,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哈哈第一次就見到你哭,你是那麼怕疼的一個人啊,你這又是怎麼敢的啊……”
“還有你最喜歡的桃花羹,喏,我做的不太好看,賞臉嚐嚐看?”他笑了笑,將地上一碗桃花羹朝一個墓碑推了過去,“我知道你肯定愛吃,就別和我客氣了。”
“哦還有那次,你偷我錢袋那回,我到現在可還記得呢,我得好好懲罰你。”
“什麼?你說我記仇?那不,你的事我可都記得呢。”
又扭頭看向另一個墓碑,“兒子,我的兒子,雖然沒見過但你相信你的父親一定非常愛你。”
“像愛你母親那樣愛你哦。”
說到最後,說著說著都忍不住流下淚來。
嘆了一口氣,靠在樹前,仰頭飲下一罈酒,酒水從口流出,順著下顎灌入脖子和衣裳,眼角也摻著一滴淚順著落入耳畔。
喝完,咂了咂舌,“好澀的酒啊,這種酒,楠兒還是別喝了。”
……
李鎮找到他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整個皇宮都找遍了,除了這地方,他算是賭一把,沒想到還賭對了。
穆颺跌在地上,似乎已經喝醉了,面色通紅,意識已經不清晰。
看了一眼他做的兩個墓碑,李鎮沉默好一會,最後還是上前將男子扛了起來,出了禁地。
如今,這塊禁地倒還真成了穆颺解悶的地方。
夙臨925年冬,皇后薨逝,貴妃打入冷宮,皇上再也沒有踏入後宮一步,宮中之人更是沒有一人敢提起關於皇后的事。
皇上處理國事更加果斷,幾乎是沒日沒夜地批奏摺,改奏摺,查治整頓,一切和平常沒有任何不同,似乎沒有受到皇后的絲毫影響。
可只有李鎮知道,多少次批奏摺時會看著手中的毛筆發呆,一發呆就是好一會,又有多少次夜晚失眠痛哭,甚至有時一消失就是整整一日,每次都是在禁地發現酩酊大醉的他。
夙臨926年,李鎮有日在朝中商議,今年選美得提起行程。
穆颺面上也沒有多大反應,只是隨口應下,“一切聽太官安排,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