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兩方,不同的事情,彼此間的態度也是截然相反。
北海在和墨影合作的同時也算計了他,這件事無論放到誰的身上都不是那麼容易放下的。
墨影沒有將話題繼續放在北海上,他也沒有回頭:“你來做什麼?”
在濁世之中木南山沒有幫他,回到了濁世之外,木南山又與李子冀走到了一起,無論是從哪個角度去看,現在兩個人都應該是分道揚鑣。
木南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走到了他的身後靜靜站下,望著前方崖壁上的那棵黃楊:“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二人的第一次見面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那時候的兩個人都還是孩童,同樣在一個看不到月色的晚上,同樣是在這黃楊亭裡。
墨影也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人生在世,總有自己所必須要做的事情,我是慶蒼的太子,那就要為慶蒼國民考慮。”
木南山道:“所以你可以在落鳳峽用憐月的命來設局。”
木南山與憐月之間從來都沒有什麼交情,但他見過木南山如何寵愛這個妹妹,見過憐月如何尊敬這個兄長。
只是這一切都在落鳳峽那一晚支離破碎。
墨影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天下勢力格局已經一千多年沒有變過了,聖朝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地方,但在聖皇的治理下,天下人的頭頂都懸著一把劍,慶蒼的頭頂的劍最是鋒利。”
木南山道:“聖朝內亂嚴重,皇后在聖皇的眼皮底下爭權,對你來說,這是不能錯過的機會。”
墨影不置可否:“我見過慶蒼的百姓,他們無論是微笑還是哭泣都始終繃著一根弦,因為慶蒼夾在北海與聖朝之間,只能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的生活著,如果能讓聖朝退一步,那麼神教,佛門等地都會藉此機會更進一步,天下才會有變數,慶蒼才能在變數之中求解脫。”
木南山看著他:“你希望天下有所改變,而我希望天下維持不變,這就是你我不一樣的地方。”
墨影終於在這一刻睜開了眼睛,他直截了當的詢問:“這就是你選擇李子冀,放棄我的原因?”
木南山點了點頭:“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這個世界變與不變的好處和壞處分別是什麼,只要想清楚這一點,那麼就很容易做出選擇。”
墨影問道:“你認為不變要比改變更好?”
木南山道:“聖皇的睿智和英武沒有人可以去質疑,在聖皇帶領下的這一千多年也是最和平的一千多年,改變就要發生爭鬥,而且改變之後無非就是換了另外一種繼續和平的方式,而那種方式是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好的。”
這是很久以前就說過的結論。
墨影淡淡道:“這是基於你的立場來說,不是我的立場。”
每個人的立場都是不一樣的,對於整日活在北海與聖朝陰影下的慶蒼國來說,他們當然是希望做出改變的。
木南山嘆了口氣:“這就是人與人之間永遠不可能一樣的地方。”
墨影沒有說話。
崖壁上那棵黃楊樹葉在夜色裡高高飄起,木南山忽然問了個看似莫名其妙的問題:“師兄認為我的立場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