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玄敬望著眼前這個手腳盡斷,長相醜陋的老人,心中只有無盡的感動,自己與他非親非故,他卻肯為自己赴死,除了叔叔,從沒人肯這麼愛惜自己。
福玄敬眼中含淚,還待說些什麼,無色搖搖頭笑道:“福小子,別留馬尿,我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在世上一天,只能讓我多痛苦一天,你若不想我白死,待你日後修行大成,再來取那孽障項上人頭祭我在天之靈便是。”
福玄敬問言,擦去眼中淚水,哽咽道:“你放心,只要我不死,此生必殺乾陽子。”
無色道人露出欣慰笑容:“小勇子是個值得深交之人,這些事我若跟他說,他必不肯棄我而去,我天都一脈能否得以留存,全靠你了!”
“對了,天道經對你得聖靈訣大有裨益,我一併傳給你。”
福玄敬想了想,便答應了。
一個時辰後,乾陽子帶著鍾修勇再度來到屋中。
“一個時辰已到,希望你信守承諾!”乾陽子望著無色道人。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貞。少陽經穿足,玄重經穿掌,神疏經穿心……”無色道人清晰的將整段經文完完整整念出。
乾陽子資質記性極好,一遍便已全部記在心裡,起初他認為無色道人會耍花樣,但口訣一出,他便篤定並無問題。
乾陽子生性謹慎,認定在場三人對自己毫無威脅,便顧自運轉真氣人,氣行八脈,通暢無比,只這一次修習,他便感到困惑多年的桎梏連連打破,甚至丹田中封固已久的真氣也有開始遊動的跡象,乾陽子大喜過望,丹田真氣遊走代表著即將破境,他哪能不喜?
正待繼續運轉真氣衝破最後一脈之時,乾陽子突然感覺到體內真氣開始躁動不安,原本安靜的真氣在八脈中亂竄,乾陽子心中大喊一聲不妙,群隨即馬上停止了天道經的修煉,左右手互相點中八脈對應穴道後,才感到體內混亂的真氣稍稍安靜下來,一口鮮血自喉間直噴而出,乾陽子雙目赤紅,轉向無色道人:“老不死的,你竟敢耍花樣!”猩紅雙掌直撲向無色道人。
無色道人見乾陽子已入套,知道時機已經成熟,畢生修為貫入丹田,整個人如氣球般膨脹,嘴裡喊道:“福小子,小勇子,你們快跑!”
福玄敬雙眼通紅,毅然架起重傷的鐘修勇奪門而出。
鍾修勇見無色道人慾自爆丹田救自己,自是不肯離去,掙扎著想推開福玄敬。
福玄敬只在他耳邊說了句:“無色前輩活著極是痛苦,你若不想無色前輩白白送命,便隨我離開,好漢不吃眼前虧。”鍾修勇兀自放棄回去的念頭。
一聲如雷擊巨響在房中響起,福玄敬回頭望了望身後,知曉無色道人已身死道消,抹去眼中淚痕,腳下全力奔跑,他身受重傷,無法運氣飛行,只能靠著兩條腿夾著鍾修勇狂奔。
行至山腳,眼見把守山腳弟子不下二十名,福玄敬正頭疼如何硬闖之際,鍾修勇發出虛弱的聲音:“放我下來,他們還不知道山中之事,我還能憑這張老臉通關。”
福玄敬聞言放下失魂落魄的鐘修勇:“你還能行走嗎?”
鍾修勇強壓胸口不適與心中悲憤,挺拔著身形徑自向前走去。
“莫要抬頭,你身著天都門弟子衣服,跟在我身後便是。”
“見過鍾首座,鍾首座下山可有掌教手諭?”一名身著道袍天都門弟子抱拳恭聲道。
“我今日下山,掌教師叔未來得及手書,怎麼,難道你認為本座有包庇嫌疑?”鍾修勇強忍胸中湧起氣血,揹著雙手道。
“不敢,不敢,誰不知鍾首座對掌教忠心耿耿,弟子不過執行掌教命令而已。望鍾首座莫要為難弟子。”道袍弟子誠惶誠恐道,他身為內門長老弟子,平日眼高於頂,碰上這平日不苟言笑的外門首座倒也不敢造次。
“哼,若是耽誤掌教師叔所託之事,我看你師父如何向掌教交代!”鍾修勇識得這名弟子,冷哼一聲,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話,徑自推開道袍弟子,帶著低頭走路的福玄敬快速向山門外行去。
道袍弟子見鍾修勇離去後低聲啐了一口:“呸,仗著親近掌教,狐假虎威,總有一天老子要你好看!”
鍾修勇與福玄敬一前一後,身形很快消失在把守山門弟子眼中。
見已離開山門,鍾修勇再也無法忍住翻湧的氣血,一口黑血自口中吐出,福玄敬趕忙上前扶住鍾修勇。
“鍾大哥,你再忍忍,此處還不是安全之地,待離天都山勢力範圍我們再找個地方療傷。”
鍾修勇點點頭,身體虛弱不堪,已是暈死過去。
乾陽子見無色道人膨脹如球的身體之時已心知不妙,眼中露出一絲驚慌神色,殺向無色道人的身形迅速倒飛而出,眼見無色道人丹田爆炸產生的巨大沖擊力餘波已避無可避,乾陽子狠狠心運氣體內紊亂的真氣抵抗。
“啊……”一聲慘叫。
乾陽子眼中、嘴中、兩耳一絲血跡隱約可見,無色道人自爆丹田的衝擊波與修煉天道經導致體內真氣錯亂,終於讓這位九洲大陸有數高手、天都門掌教身受重傷,此時的乾陽子只能透過怒吼來發洩心中憤恨,身上的傷勢沒有數月根本無法恢復,更別說起身追趕福玄敬二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二人離開自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