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開冷眸凝視著他:“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是高中生?”
“因為那天她手裡還抱著高二的課本。”王強撓了撓腦袋:“我高二留級讀了四遍,雖然最後也沒畢業,還因為打架鬧事被學校開除了,但是對高二的課本還是挺熟的。”
說到高二留級四次時,王強明顯語氣都變強了些,彷彿能留級四次是他一生中為數不多能拿出來說道的事蹟。
霍宴開眼神依舊淡淡地,片刻後又問:“個子很高是多高?”
王強聞言頓時又陷入了冥思苦想,過了好一會兒才無奈搖頭:“可能一米七幾……也可能是一米八幾吧,這事隔了太多年了,我實在記不得了。”
一米七幾……
那就不可能是她了。
霍宴開心裡有些遺憾,可隨後又覺得自己的遺憾有些可笑。
王強一開始就說了那是個高中生,可自己出事那年她還在讀初三,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她,可自己還是忍不住把這件事跟她聯絡到一起。
或許是因為自己出事的地方剛好在她媽媽所在的城市。
又或許,他只是單純地希望那年救自己的人是她……
霍宴開收起思緒,收回目光,對王強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那幾個混混在臨死前,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沒有,我們不住一個宿舍,平時很少見面,他們被感染得病的事情我都是後來才知道的,不過那段時間監獄裡很多人都得了病,總之那段時間大家心裡都人心惶惶的。”
霍宴開本來聽得神色淡漠,直到聽到最後一句,驀地抬起頭來:“你剛說什麼?”
“我說那段時間大家都人心惶惶……”
“你說,他們得病的事情是你後來才知道的。”霍宴開盯著他:“可每個罪犯在收監的時候都會做體檢,你那時候不知道他們得了病?”
不料王強也被問得一臉懵:“不知道……不對,那時候他們是沒有得病啊,他們是後來在監獄裡被人傳染的。”
王強說完後,突然感覺霍宴開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腦子裡覆盤了一遍剛剛的話,又想不出哪裡有問題。
“霍總……”
“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他們是在進監獄後,才感染上的黴毒?”
王強愣住,仔細回想了一遍,點點頭:“我確定……至少體檢的時候,我們四個人是一起,我親眼看到醫生給他們做過檢查說沒問題。”
王強說完後,車間裡大概有接近半分鐘的死寂。
這沉默對王強來說,跟被判處死刑的人被綁在絞刑架上,等著執行者發號施刑沒什麼區別。
每一秒,都是比死亡更痛苦的煎熬。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抬起頭來喊了聲:“霍總……”
霍宴開才終於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今晚老老實實待著,明天一早會有人來送你離開。”
說完這話,霍宴開就轉身,從黑暗的車間一步步邁向外頭明亮的工廠走廊。
“阿宴,怎麼樣?都問清楚了嗎?”
門外等候已久的沈南聿看到霍宴開立刻站起身朝後者走過來,在看到霍宴開的臉色後,沈南聿一驚:“阿宴,你怎麼……”
話沒說完,面前高大的身影就像是失去重心般朝著後面倒去。
沈南聿反應極快向前跨了兩步伸手將他接住。
“阿宴?”
“阿宴!”
“你沒事吧?”